第3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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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哈哈的大笑將她抱起,在她臉上連親了數口才將她交給了李雪雁抱著,再把秦慕白喚到了一邊。 “慕白,這有意思了?!崩畹雷谀贸鲆环庑殴{抖了抖,說道,“猜猜這是什么?” 秦慕白瞄了一眼,冷冷的一笑道:“這幾日勞煩王爺代替我主理都督府大小事宜,這該不會是噶爾欽陵下來的戰書吧?” “聰明?!崩畹雷趯⑿殴{遞給他,說道,“那小子在高昌一線布下的計策失敗,玉陽二關的戰役提前打響,如此一來,當初定下的要誘殺你我的jian計也宣告失敗。為了不失顏面,他便主動給蘭州下了戰書。 “我且看看?!鼻啬桨渍剐哦?。 信中僅有十一個字——“中秋月圓,晴羅會獵,敢來否?” “張狂!”秦慕白冷哼一聲,將信好好折起,放進了懷里。 “現在你有何打算?”李道宗問道。 秦慕白豎起右手的中指,給李道宗看。 李道宗頓時詫異,問道:“你這手怎么了?何時受傷還打了包裹?” “我給朝廷上了血書!”秦慕白雙眉緊擰,說道,“昨天,就已經八百里加急遞送出去了?!?/br> “什么?”李道宗驚訝道,“原本,本王還準備招集大都督府轄下所有將官和百姓們,聯名給朝廷上書的,你怎么先走了這一步?” “不必了?!鼻啬桨椎恍?,說道,“于公,朝廷委我為蘭州大都督,僅次于安西大都護。如今大都護已經殉國,我理應挑起這個重任,沒必要讓我的屬下和民眾為我分擔壓力。請戰,必須是由我來發起。于私,父仇不報,不共戴天。我不想讓朝廷上的人,認為我秦慕白在這時候還畏首畏尾貪生怕死!請戰,就我一個人請了;到時候允與不允,我都要起兵一戰!事后要制裁要砍頭,都沖我秦慕白一人來!” “好漢子!”李道宗大贊了一聲,拍他肩膀,說道,“血書既然已經上了,你就應該開始積極備戰?,F在,玉陽二關那里的戰事如火如荼,蘇定方還不知道頂不頂得住,是否需要派兵援助,這個你看著辦。另外,此前我們制定的針對噶爾欽陵的軍事計劃也要重新排布了,因為原來的一場暗戰,變成了現在的明戰。雙方,勢必在晴羅原明刀明槍的鏖戰一場。這將是一場,我大唐建國以來都極為少見的大戰役!我估計,吐蕃的贊普棄宗弄贊都會親臨戰場,御駕督陣,而且到時候,他們可能還會增兵?!?/br> “王爺果然深思孰慮!”秦慕白點頭道,“家父一死,薛仁貴北走,這就宣告了噶爾欽陵大布局的失敗。從而玉陽二關的戰役正式打響,大唐與吐蕃也就全面開戰了。這時候,誰還理會什么和親不和親?——吐蕃全國上下六十余萬勁兵,早有三分之一集中在昆侖山噶爾欽陵麾下?,F在,我估計他們會再度增兵攻打玉陽二關,也會在昆侖格爾木增兵。我甚至懷疑,他們的會同時揮師南下攻襲大唐劍南西川一帶,讓我們分身乏術,從而分寡我們的兵力。這一點,我都在血書中提到了,希望朝廷早做防范。而且我說了,無須朝廷給我一兵一卒一錢一糧。我秦慕白,自帶蘭州父老軍民,抵御外敵殺寇剪賊!” “嗯……”李道宗深有感觸的緩緩點頭,良久無言,爾后說道,“那玉陽一帶,你打算增兵么?” “不增了?!鼻啬桨渍f道,“我相信蘇定方。雖然他手下一共只有三萬人馬,但是憑他的能耐再加上玉陽二關天險,足以抵御十萬雄兵?,F在,我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征兵擴伍與訓練新師之上。離中秋戰約只有一個月時間了,我得抓緊。半個月后,我親率蘭州主力大軍開往大非川,督戰吐蕃。蘭州這里,就請王爺代我主持大局?!?/br> “沒問題?!崩畹雷邳c了點頭,說道,“這一次,本王也返老還童,隨你年少輕狂一回。到時朝廷要問罪要制裁,算上本王一個!” “誰敢問罪制裁你們!”高陽公主在挺遠的地方和武媚娘她們一起聊天閑敘,但一直張著耳朵聽他們說話。李道宗一語音高被她聽見,她頓時火了,跑過來說道,“皇叔,我就想知道,朝廷上誰敢問罪制裁你和慕白?你們做錯了什么嗎,是通敵叛外還是喪權辱國?” “玲兒,朝上的事情,你不懂……”李道宗說道。 “誰說我不懂!”高陽公主秀眉一挑,怒氣盎然道,“那些所謂的大臣們,坐井觀天不思進取,死死抱住‘中庸’二字尸位素餐毫無作為,還容不得皇叔和慕白你們這樣的人建功立業開疆拓土!要我說,大唐建國二十多年了,每日里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其實危機四伏!看看,這幾年都發生了一些什么樣的事情——我哥造反被殺了;太子大哥造反被廢了;父皇稱病不出不理國事,稚奴監國司徒掌權烏七八糟;高句麗無視大唐天威進攻百濟與新羅要一統半島自己稱霸;薛延陀日漸勢大蠢蠢欲動眼看要成為草原的第二個頡利可汗;西突厥北庭幾乎已經制霸西域,都能唆使高昌這樣的彈丸小國背反大唐弒我元帥;吐蕃屯兵于野志在扣關襲取中原……這一樁樁一件件,要是還不能說明大唐日漸衰敗,我就真是無話可說了!我一介女流不問政事,尚且能夠看清,我父皇和朝上那些大臣們要是還不明白,那每天的飯就都是白吃了!” 李道宗與秦慕白頓時愕然,目瞪口呆的看著高陽公主,半晌無語。 高陽公主好像沒有半點消停的意思,繼續激昂的說道:“現在的大唐已經不是我父皇剛剛登基時的那個積極進取龍威煌煌的泱泱天朝了;我父皇,也不是當初那個威服四海令蠻夷喪膽與敬服的‘天可汗’。天下承平日久,人心生惰溺于榮華,居安而不思危。我父皇只在為了立儲一事煩惱,大臣們無所事事只想爭權奪利爾虞我詐排除異己;百姓們整日里倉稟實而忘國憂,渾渾噩噩歌舞升平——再這樣下去,咱們大唐要完蛋啦!” “休得胡言!”李道宗頓時斥道。 “怕什么!這里又沒有外人——再說了,這話當著我父皇我也敢說!”高陽公主針鋒相對道,“皇叔,你不用罵我!其實你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只是你不愿說出來!天下,就是少了一些像我公公和慕白這樣的男人,敢做敢為肩挑重任!但是,他們在朝廷之上還要受排擠,被那些安于現狀不思進取中庸守舊的大臣們視為異己!看看吧——我公公戎馬一生為國殉死,最終能得到什么?但憑他一死能喚醒朝上那些尸位素餐之輩,已是莫大的欣慰!慕白一心為國鎮邊撫民開疆拓土立功無數,他又得到了什么?他曾經被投進過大獄,將來還有可能再被投進大獄——我不管了!以后,不管慕白怎么樣,我跟定他!天堂,地獄,無論何地!” 高陽公主越說越激動,將武媚娘和陳妍等人都吸引了過來,將她圍作一圈。 秦慕白凝視著她,嘴角輕咧微然一笑,對李道宗道:“王爺,玲兒口才如何?” “一般,還有點笨拙?!崩畹雷谝参⑿?,說道,“但是話粗理不糙,一針見血!” 秦慕白請戰的血書,還在關西千里的大道上奔馳;但是秦叔寶戰死殉國、蘭州全面開戰的消息,已經隨同大漠勁烈的西風,傳入了中原。 黎民驚嘩,九州震動! 由于沒有得到蘭州邊關塘報,告之確切消息,大唐朝野上下雖是一片驚嘩,但居然沒人將此拿到朝會之上公議。 因此,每日早朝之時明明每個人都心事重重,但都在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人說及“蘭州”。臣子們,時不時的往監國皇子李治的龍案上瞅,不停的猜測每天都厚厚的一疊奏本之中,可有蘭州軍報? 與此同時,朝野上的許多人,都在肚子里打起了算盤——秦瓊戰死,那將意味著大唐從此戰事不休不得安寧。今后朝廷的風向是一力主戰,還是繼續由主和派壓住上風?…… 每個人,又再一次的面對“站隊”的決擇! 而這一次,就連長孫無忌也守口如瓶堅決沒有提起半句,關于蘭州一事。 監國皇子李治陷入了徹底的迷?!髅髀牭搅孙L聲說秦瓊戰死蘭州開戰,明明看到了滿朝上下人人心神不寧滿腹心事,可就是沒人將事情拿出來議上一議! 朝廷,何時變成了這樣?……一灘死水皆不作為,各人自雪門前雪,不理他人瓦上霜! 而皇帝李世民,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閉關養病隱而不出。 山雨欲來風滿樓,朝廷上下,皆此況味。 …… 皇城后宮,一處微不足道最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護國天王寺,兩個無關風月不予國事的女人,在對座說禪。 “大師,近日來弟子心神不寧,頗多憂思?!标幍洛?,雙掌合十捧一佛珠,凝眸擰眉輕語道。 “娘娘憂思,從何而來?”護國天國寺的住持,清善大師微言問道。 “蘭州?!?/br> 清善大師略作停頓,微笑道:“娘娘身為一國之母,憂心國事,這是應當?!?/br> “不?!标幍洛鷵u頭,說道,“我雖是陛下所立的四妃之一,但從不過問國事?!?/br> “那娘娘,可是在擔憂遠在蘭州涉于戰火的高陽公主殿下?” “……”陰德妃沉默不語,合十頜首道了一聲佛吟……阿彌陀佛! 清善大師面帶微笑的凝視陰德妃,此刻,她柔和的目光卻如同銳匕一樣直直的刺透進了陰德妃的心房之中,竟讓她禁不住輕微的顫抖。 “阿彌陀佛……德妃娘娘,你是否在擔心,他從此劍走偏鋒永墮魔道,歷經萬劫陷于苦海?” 陰德妃雙眉輕擰,緩緩睜開皮眸,輕聲道:“弟子,正有此憂……他若如此,玲兒此生,苦海無邊!” “阿彌陀佛!”清善大師說道,“那你因何又能肯定,他不會一戰成名直上九霄,青史留名芳澤萬世?” “我不知道……弟子心中十分煩亂!”陰德妃面露憂色,迷茫道,“他是個極重情義之人,而且,雖然平??雌饋硎值臏睾痛蠖?,但心中之偏執,無人可及。此時此刻,我想無人能解他心中之悲憤,唯有執刀為魔泄盡殺意,方肯罷休!” 清善大師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說知音,道知音!他遠在千里之外而且發誓永不彈琴……弦雖斷,知音仍在!——娘娘,一念成魔,一念在佛!是魔是佛,只在一線之間。地葬王菩薩曾立誓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或執刀為魔一泄殺意,或以大慈悲心腸行殺伐之事,皆在一念之間。唯此間之微妙,佛祖也只拈花一笑,意會而不言傳。他天資異秉生俱佛緣,凡事大可順其自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娘娘又何必憂思?”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陰德妃淺吟反復,細細吟哦…… 第401章 昏明難定,孰妖孰神 蘭州來奏折了。一份都督府別駕肖亮執筆的軍情上報,一份秦慕白破指所書的請戰血書。 朝堂之上,終于炸開了鍋;長安的街頭巷尾,如同安靜的深海里扔進了一枚炸彈,民聲沸騰。 至本朝武德皇帝登基起,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慘案——屬國反叛弒殺封疆大吏,更何況被殺的還是名揚天下的開國功臣,勛門立戟的鼎鼎戰神秦叔寶!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喜,有人憂,也有人如當頭棒喝夢中驚醒,還有人惶惶不可終日——粉墨眾生相,不一而足。 總之,長安,從此不復往日的沉寂與平靜。 面對滿朝熙攘的大臣與群情激昂的百姓,長孫無忌惜字如金一言不發,褚遂良更不可能先于長孫無忌出聲定奪。當朝兩位首輔都如此表現,監國皇子晉子李治已是六神無主亂了方寸,于是很自然的,他帶著長孫無忌與褚遂良,一起去后宮搬請皇帝李世民。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窩在后宮養病,一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皇帝,居然失蹤。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甚至沒有帶上百騎近衛,孤身一人憑空消失。 人人都知道,這不是李世民一向的作風;他如此一反常態,定有重要的舉措……眾人四下尋找一無所獲,于是紛紛猜測,這樣的一個節骨眼,皇帝會是去了哪里?他能去哪里? …… 李世民微服出宮已經不只一次兩次了,但這一次,沒有人想到他微服出宮,會上了終南山,走進了一所并不起眼甚至還有點破蔽的小道觀里。 “朕,是否真的是老了,還變得昏庸無道了。軍國大事,不問大臣反問方士?!崩钍烂袷峙跻槐K茶,苦笑的自嘲道,“你們二位,今日可愿對朕指點迷津?” 坐在李世民左右下手的兩人,一名中年男子雪衣輕袍高束紫冠,面如珠玉神采奕奕;另一名老者青衫樸素白發蒼蒼,木劗束發鶴發童顏,飄然如境外之仙。 老者袁天罡,中年李淳風! “袁師兄云游多時,不日近前方回關中。陛下既然深知明君之道,就該與眾臣商議軍國之事,的確是不該前來問我等二人?!崩畲撅L說道。 袁天罡面無表情眼神奕奕,清逸自如的坐在下首,輕撫白須而不語。 “朕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崩钍烂裾f道,“你們就把朕當昏君看待吧!” “陛下是昏君還是明君,不是自己說了算,我等二人也無從斷言?!膘o默許久的袁天罡開口說話了,語速極緩聲音不大,但如同有魔力一般能通透人身直達腑臟。仿佛只要他開口,就沒有人會忽略他的一字一句。 “袁先生乃是得道高人,自有節cao。但這一次,朕不得不壞你一次規矩?!崩钍烂裾f道,“閑話休絮了。朕很想知道,你與李淳風,對近日星宿天相如何看待?大唐氣數,究竟如何?” 李淳風與袁天罡對視一眼,沉默良久后同時嘆息一聲。 “因何嘆氣?” “陛下,微臣實言相告?!眻陶扑咎毂O的太史令李淳風,說道,“早在四五年前,也就是貞觀十年冬某日,就有妖星貫日破天降世?!?/br> “為何不報?”李世民冷冷的看著李淳風。 “原因很簡單?!崩畲撅L道,“微臣當時并未發現,而是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推算方才得知?!?/br> “誰是妖星?”李世民單刀直入的問。 李淳風低眉順目沒有正視李世民,但嘴唇很不自然的抖了一抖,沒有作答。 “是秦慕白嗎?”李世民自問自答,臉色已有七分肅重,沉聲道,“他是禍國殃民的妖星,是壞我大唐社稷氣數的妖星嗎?” 李淳風搖頭,拱手道:“微臣,不知?!?/br> “不知?”李世民雙眉一皺君威立現,沉沉道,“你是怕泄露天機折了你的福壽還是如何?你難道忘了朕是天子,可瞬時決人生死?” “陛下恕罪,微臣,的確是不知?!崩畲撅L強作鎮定謙而不卑的拱手道,“微臣與袁師兄一道修行,微臣善長卜術與紫微斗數,會推演數命天衍。但是微臣學藝不精,實在推不出演不明,這妖星對我大唐社稷而言究竟是兇是吉?!?/br> “既是妖星便是專為禍國殃民而生,還有何可說?”李世民道,“既然如此,朕一旨令下將其誅殺,以除后患!” “陛下且慢!”袁天罡突然一揚手,聲如洪鐘的道。 “袁先生有何話講?”李世民將雙手搭在小腹上,瞇著眼睛凝神看著他。 “古有云,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痹祛傅?,“陛下,貧道未嘗見過那秦慕白,沒有機會給他相面。但是,貧道曾經給他身邊的人,相過面批過命?!?/br> “說來聽聽?!崩钍烂竦?,“袁先生批字算命無不應驗有如神仙,應當無差?!?/br> “貧道生平第一次相面失準,就是給秦慕白的父親,翼國公秦叔寶?!痹祛傅?,“早在數年前,貧道就已算定翼國公壽不過五十,油盡燈枯四肢殘廢,吐血三斗亡于故土病榻??墒?,翼國公他活到了五十五歲,戰死于高昌為國捐軀?!?/br> “這能說明什么?”李世民問道。 “陛下勿急,再聽貧道一言?!痹祛傅?,“十三年前,貧道還曾給一名小孩子相面批命。他龍姿鳳顏天賦神秉,若生為女兒之身,則必取李唐江山以代之??上?,她是個男孩子?!?/br> “女子?取我李唐江山而代之?”李世民不禁哂然一笑,“袁先生,你這玩笑未免過頭?!?/br> “陛下自然可以把這當作玩笑,因為它根本不會再應驗了?!痹祛高攘艘豢诓?,淡淡道,“這是貧道平生所算最為失準的一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