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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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薛仁貴,絕對是個人物,不容小覻?!蹦嗍爨饷季o鎖沉吟道,“就算是有秦叔寶遺命下達,他能在這時候穩住唐軍軍心,沒有感情沖動用事殺來高昌鉆入我的包圍之中,并迅速的做出明智的反應轉道北上,足以見得他的卓爾不群!——傳我將令,命五萬精銳狼騎向北追擊,并命胡祿屋將軍率軍堵截!務必,將薛仁貴所部盡行殲滅在天山之麓,鏟除后患!” “是!” “慢著!”泥熟啜突然一揮手,說道,“那個薛仁貴,若能生擒,則是最好?!?/br> “是!”副將應了諾,又茫然道,“將軍,是否通知南方的吐蕃所部,告之他們此方戰況?” “不必了!”泥熟啜惱火的悶哼了一聲,說道,“吐蕃人自作聰明盡打如意算盤?,F在,噶爾欽陵那臭小子定下的計策失敗了,唐軍非但沒有飛蛾撲火反而朝咱們的地盤上沖來,這麻煩還要我們自己解決。就讓唐軍知道秦叔寶戰死的消息之后,拼命為他報仇,找吐蕃人死磕吧!待解決了薛仁貴唐人在西域的勢力就已根除,我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不要與唐人和吐蕃人瞎摻合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干脆將這一次的軍事計劃詳細告知秦叔寶之子秦慕白,讓他不要記恨我們,反而牽怒吐蕃人與高昌麴智盛?這樣一來,坐山觀虎斗的不就換成我們了嗎?” 泥熟啜眼睛一亮,哈哈的大笑:“不錯,你這被野牛踢過的腦袋瓜子總算靈光了一回!——聽著,好好收斂秦叔寶的尸身,命麴智盛率高昌王城上下全體軍民披麻帶孝為其祭奠,以漢人的王侯之禮將其安葬于火焰山之巔。其后,派人送信給蘭州秦慕白,讓他知道,害死他父親的不是我們突厥人,而是那個jian險的吐蕃小子,噶爾欽陵!” “是!” 夜色深沉,天山南麓。 “將軍,前方即是天山了!”斥侯指著前方巍然屹立的一片黑茫,對薛仁貴道。 連夜奔走,將士們已是人困馬乏。薛仁貴濃眉緊鎖略作尋思,令道:“傳令三軍將士,上山歇息?!?/br> “上山歇息?”左右愕然。 眾人皆是行軍打仗多年的飽戰之士,深知若是軍隊上了山,一則斷了飲水之源,二則若是被敵軍包圍所困,但如同鉆進了一個甕中沒有逃脫之地。到時只須一把火放起來,不用攻殺,便會全軍覆沒。 “執行軍令!”薛仁貴沒作半分解釋,喝道,“馬上上山!” “諾!” 薛仁貴匹馬當先走在最前,一路密切注意路況山勢。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他突然叫停,又下令道:“令,斬盡此方樹木,作為擂木炮石并多備引火易燃之物!人銜枚馬禁口,設下埋伏!” 眾將這才醒悟——原來上山休息是假,在此設伏才是真! 可是,這一路來并沒有見到半個敵軍,伏擊誰呢? 雖有疑惑,可是疲憊不堪的將士們依舊迅速執行軍令??诚铝艘黄臉淠咀龀蓾L木與草球,并在山麓一側埋伏一下來。 天,就要亮了。 唐軍隱伏于山麓,屏氣凝神。 太陽一出來,山林之內酷熱難當,又兼缺水,人馬苦不堪言。 薛仁貴將方天畫戟插于身邊,坐在一根樹樁上閉目養神,如老僧入定八風不動。 “報——薛將軍!前方山腳發現大批兵馬疾馳而來!應是突厥主力王師,泥熟啜所部精銳狼騎!” 薛仁貴雙眼睜開,精光畢射! “令——備戰!” 此時,唐軍眾將士無不對薛仁貴的神算與冷靜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面對這一支殺害了秦叔寶的敵軍,全軍將士熱血沸騰不能自已,握著刀槍的手都在骨骨作響輕微發抖。 數里開外的山腳下,泥熟啜立馬于坡地以手搭沿,仰望巍然屹立云霧迷蒙的天山。 “唐軍逃得好快啊……”左右副將將,“這一路來,只見到他們清晰的馬蹄印,連馬糞都還是熱的??梢?,仍是走得不遠?!?/br> 泥熟啜依舊在瞇著雙眼,細細觀摩這一處山勢。 “傳令,停止前進?!彼蝗幌铝畹?。 “哦?將軍,我們不追了嗎?” “不著急?!蹦嗍爨p眉緊鎖悶哼了一聲,說道,“此處山勢險峻道路狹窄,唐軍若在此地設伏,我軍便是進入一方絕地?!?/br> “這不可能吧!”左右道,“唐軍連軍營都燒了倉皇逃躥,怎么可能停下來設伏?而且,他們當真能神機妙算未卜先知嗎,如何知道我們便會前來追擊?” “不可輕敵?!蹦嗍爨ê瘸饬艘宦?,令道,“派出十輪斥侯前方打探,確認無虞后再追不遲。唐軍師老兵疲而且并不熟悉此方路況,要追上,容易?!?/br> “是!” 十余隊突厥斥侯,往薛仁貴所在的山麓摸爬而來。唐軍無不心弦繃緊。 “傳令,不可妄動,小心埋伏?!毖θ寿F道,“就算突厥人走到了眼前,他若沒有發現我們,不可打草驚蛇?!?/br> “是!” 時當正午,烈日當頂酷熱難當,山林之間又有濕瘴之氣,經太陽一曬滾滾蒸騰,讓人頭眼昏花。 突厥的斥侯們在山腳處轉了一圈,除了發現一些馬蹄馬糞,還撿到了一些唐軍“倉皇逃走”時落下的甲械衣袍。 “看來他們當真是抱頭鼠竄丟盔棄甲了!”突厥人哈哈的大笑,草草的搜巡了一圈后,便將這個“好消息”回報給了泥熟啜。 泥熟啜聽后,非但沒有半分喜悅,反而陷入了沉思。 “將軍,將士們都歇息好了,是否繼續追擊?” 泥熟啜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唐軍的馬,多是西域良馬雜交的隴右大馬,爆發力強,善長在平地沖鋒陷陣,但是體力不足,爬山涉水與長途奔襲并非強項。但我們的突厥馬,體力好能爬山。算來,雖然我們晚了兩個多時辰來追擊,他們應該還沒有走多遠。到時很有可能在天山與之遭遇!” “山戰,唐軍定然不如我軍!我們的馬比他們更能適應山上地形!” 思之再三,泥熟啜終于揮了下手——“傳令追擊!” 突厥人,停了約有兩個時辰之后,終于再度起身,往天山山麓而來! 唐軍將士緊繃了數個時辰的心,為之一顫——來了,終于來了! 這幾個時辰,就如同在地獄的油鍋里熬過的一般。若非有著一顆堅韌如鐵、靜斂如冰的心,極難辦到。 所幸,這支唐軍里的每一名將士,都是百戰余生的真正勇士,能人所不能。 薛仁貴,終于從那顆樹樁上站了起來,拔起方天畫戟,沉聲道:“備戰!” 山麓之間路窄林密,突厥的騎兵排成了一字長蛇,蜿蜒而來。 烈陽滾滾,天地熾熱。仿佛只需劃上一根火柴,整座天山就能像一桶汽油一樣的燃燒起來。 行近了五六里,泥熟啜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平日里最注重將威將儀的他,將從一向視為身份向征的高貴鎧甲與華麗的戰袍都卸了下來,披在馬背上。不停的以手擦額抹汗,暗道:這鬼地方,不及廝殺已經如同地獄。雖是地勢尚佳但沒人會選擇在此設伏吧……而且我們盤查搜索了個把時辰,應該無事! 這時,驀然前方驚起一大群飛鳥。 泥熟啜頓時大驚失色,大吼道:“撤——全軍撤退!” 眾將士都被他嚇了一大跳,不及回神,猛聽頭頂傳來山呼海嘯的喊殺聲,滾石檑木鋪天蓋地怒吼而來,無數箭矢劈頭蓋臉而下,如同蝗災降臨! “完了!”泥熟啜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寒意,嘶吼道——“撤,撤退!” 天兵降臨,鬼哭神號! 薛仁貴翻身上馬,戟指蒼穹幾乎是用盡平生力氣怒吼——“殺!為大帥報仇!” “殺?。。?!” “血債血償!” “為大帥報仇!” 滾木、箭矢、火球,帶著唐軍將士無限的憤怒與殺意,從天山之麓怒嘯而下。 此間,瞬時化作真正的阿鼻地獄! “薛仁貴?。?!”泥熟啜在心中,如同詛咒一般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我記住你了!” “撤退——不可戀戰,撤退!” 征戰一生縱橫草原,所向無敵從不言敗的泥熟啜,生平頭一次拔馬便逃,如喪家之犬! 主帥如此,將士勿論! 被砸死、射死、燒死的突厥士兵們成了天山永不超渡的冤魂。 兵敗,如山倒。 看著眼前滾滾煙火,聽著突厥人的人喊馬嘶,面沉如水的薛仁貴,卻是雙眼通紅。 一字一句,如同從牙縫里迸出——“令,追擊!殺無赦!” “殺啊——” 漫山遍野,遍舉刀槍,唐軍的喊殺之聲令天山顫抖! 滾滾騎兵從天而降,如天河之水乍泄而出,勢無可擋。 薛仁貴白馬銀袍一騎當先,方天畫戟熾如烈火奔如怒龍,身先士卒最先殺來。 泥熟啜正在鐵騎近衛的護衛之外,伏馬回逃。咬牙切齒的回望山麓戰團,遠遠看到高高飄揚的唐軍主將紅旗,和醒目的雪白一騎。 “白馬銀袍薛仁貴……我真的記住你了!”此刻的泥熟啜,幾欲食其rou,寢其皮! “嚓嚓嚓——”方天畫戟一招擊出,居然斬斷兩顆人頭一顆馬頭。 從天而降的唐軍精銳騎兵,本就讓心驚膽裂一盤散沙的突厥人戰無可戰。此時又遇上這樣一員神魔般英勇的將軍,頓時潰不成軍。 廝殺起來的薛仁貴,從來不發一言。此時,他雖是一騎突入敵軍叢中,可是眼睛全沒著落在身邊這些蝦兵蟹將的身上,而是遠遠覷著那一面漸行漸遠的狼頭大旗。 “泥熟啜,休想逃走!還我大帥來!”鋼牙一咬,薛仁貴猛提畫戟怒馬奔騰,舍了大軍孤身一騎朝突厥大軍核心沖殺而去! 便如同鋼刀切豆腐,潰不成軍的突厥人根本擋不住他。眼看著一騎白袍切入望風逃遁的突厥大軍之中,直指中軍核心所在。 “豈有此理!”一向城府極深老道持重的泥熟啜,幾乎三尸神炸跳! “我軍雖敗,敗在地勢處劣,然兵力體力仍是占優,待退出這塊絕地再待回頭與你廝殺!你倒好,居然蜉蚍撼樹的追擊上來!”尋思至此,泥熟啜胸中怒意已是無法遏止,大喝道,“中軍止??!——回擊唐軍,擊殺薛仁貴!” 畢竟是一方梟雄軍略之大成者,雖露敗相,可是泥熟啜所率的親勛中中軍很快寧定了心神。百余名泥熟啜親自挑選的驍勇中軍之將,排開陣勢朝孤身一騎的薛仁貴沖殺而去! 薛仁貴一騎突入敵軍叢中,雖取敵首如拾草芥,可并未狂妄到犯傻的地步。眼看就要追上敵軍中軍將旗,可對方百余騎反向朝自己沖殺而來,薛仁貴心神一凜,提高了警惕。 斬開一圈敵軍,方天畫戟往馬背上一按,虎紋畫眉弓昂然在手。 “受箭?。?!” 鐵臂張舒,烈箭如電! 三騎同時倒翻在地,突厥驍騎們大吃了一驚——“如此遠的距離,一箭三發,全部命中!” 不及他們回神,又是六箭齊來,無一虛脫! 眾將無不心驚膽裂,全身冷汗直冒——“下一個會是誰?” 此時的薛仁貴,居然再從馬鞍上取下一把三鈞鐵弓,與秦慕白贈他的虎紋畫眉弓合在一處,雙弦合攏一箭上弦,瞄準了百步開外的泥熟啜! “泥熟啜!——還我大帥來?。?!” 砰然一箭射出,疾風帶響如秋泓乍泄流星奔月! “啊——”泥熟啜如同被一柄鐵垂砸中,慘叫朝后翻飛,轟然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