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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韓時卿沒有追來,但是韓錦峰倒是沒太擔心。 “不對……”江煜松開抓著韓錦峰的手,他站在原地皺緊了眉,喃喃道,“不對,不對,時卿在撒謊,他在撒謊!”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急忙穿上,又回屋換鞋,對韓錦峰喊道,“韓將軍,幫我找匹快馬!我現在就要前往止戈城!” 韓錦峰雖然疑惑江煜的態度,但還是立刻吩咐人給江煜找來了馬,他本來也想跟著江煜一同前往,可這涼城還有一萬城兵和上萬百姓得需要他安排調整,只得留下。 江煜連發都來不及束,衣服也穿的邋邋遢遢,頂上的扣子扣錯了位置,手一直在抖,直到緊緊抓著韁繩的時候才好些。 “駕!” 他趕著馬兒,呼出一團團的白氣,在這冷峭的大正月,向止戈城飛奔而去。 * 快馬加鞭用了一個時辰趕到止戈城,江煜見到韓乙銘便喊,“韓將軍,你可見到時卿沒有?!” “時卿?”韓乙銘正在指揮士兵們打掃戰場。 因著已經確認了蠻族退兵的消息,整個止戈城的氣氛比昨天輕松了不少。 韓乙銘走到江煜馬前,皺了眉,“小弟不是和殿下你們在一起嗎?” 江煜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他差點站立不住。 “沒有……”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才不至于對著韓乙銘大吼出聲,他重復道,“時卿沒和我們在一起!他不見了!他沒跟上我們!他撒謊了!” 他一只手抓著頭發,五指插進發絲,眸中顯出血絲,“他為什么要撒謊?他為什么要騙我……” “殿下!”韓乙銘見他狀態不對,趕忙喊他,“殿下你先別急,時卿他那么大一個人了,不會走丟的,找,一會兒保準能找到他!” “不是、不對!”江煜整個人都混亂了,腦中閃過一抹靈光,他急忙問韓乙銘,“韓將軍,蠻族為什么會退兵查出來了嗎?” 韓錦峰那里消息會遲一些,但韓乙銘這里已經調查完了。 提起這事韓乙銘便覺得暢快,他道,“偵查小隊來報,是蠻族大營失了火,將二十萬大軍的糧草都燒了個一干二凈,而且他們的可汗拉蘇榮也被身份不明的中原人刺殺。 “既沒了首領,又沒了糧草,他們自然是不得不退了!” “糧草……刺殺……”一些細節在江煜的腦海里連接成一條線索,真相呼之欲出。 “韓校尉!”正在這時,專給止戈城將士傳令的信使駕馬從城外奔來,看到江煜,便將手中的信交給他,“我正找您呢,真巧,這就碰到了?!?/br> 他道,“這是從永安來的加急信,那邊的大人讓我盡快送到您手里!” 江煜稍稍冷靜了些,他接過信,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后,一雙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乃至整個人都在顫抖。 接著,不等韓乙銘問他信上什么內容,他便翻身上馬,對韓乙銘喊道,“韓將軍,開北城門!我要出去!” “什么?”韓乙銘不能當著這么多人喊江煜殿下,只能叫道,“你要去做什么?!” “開城門!”江煜駕馬向城門奔去,命令的聲音劃破空氣,竟帶著幾分凄厲,他似乎此時此刻只會說這一句,大喊著。 “快開城門??!” 韓乙銘不敢攔他,只得令士兵們開了城門,接著自己也找來快馬,追著江煜而去。 沉重的城門打開一條細窄的縫隙,兩人兩馬沖出門縫,向著遼闊的止戈城外飛奔。 韓乙銘追上江煜,迎著風大喊道,“殿下,那信上到底寫了什么,你為什么要急著出城?!” 江煜卻只將薄唇抿成一條線,并不理他,凌亂的長發在背后飛揚,露出的一張清俊面龐卻布滿凝重和即將崩潰的恐懼焦慮。 那是林世成的來信。 林世成將玄金樓的刺客都給了時卿。 他讓時卿來幫助自己。 他還說韓山也跟隨了時卿。 可這件事,時卿對他只字未提。 他甚至都沒有告訴韓錦峰和韓乙銘韓山也來了! 為什么他昨晚會突然一睡不起? 為什么時卿沒有與他們一起去涼城? 他為什么要撒謊? 怎么就趕巧蠻族的可汗被殺,糧草被燒? 那個身份不明的中原人又是誰? 江煜越想越覺得恐懼,那種整個心臟被手掌攥緊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困難,吸入的每一口氣都如鋒利的刀子在身體里攪來攪去,讓他痛苦難當。 時卿…… 韓時卿……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蠻族撤退的很快,待到江煜和韓乙銘趕到的時候,之前連綿成片的蠻族大營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凈,只余燒毀的帳篷殘骸和一些蠻族士兵的尸體或集中或零散地攤在地上。 江煜下馬,急匆匆地跑過去,挨個去翻看尸體的臉,一顆心起起落落,幾欲跳出喉嚨。 他像魔障了一樣,韓乙銘問什么他都不答,只快速地在這蠻族之前扎營的地方來來去去地走動,一會兒彎腰,一會兒矮身,長發隨著他慌忙的動作顯得更加凌亂,部分還粘在了他的臉上,嘴角。 “不是他……”江煜并不在意,他一具具地查證尸體,小聲念著,“也不是他……” “沒有時卿,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