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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由殿下您與臣的兩個弟弟領一萬城兵掩護百姓撤退,我要與剩下的一萬城兵守在這里,與止戈城共存亡?!?/br> “大哥!”聽到這話,韓時卿和韓乙銘都急了。 “小弟你不必再說了?!表n錦峰心意已決,不再看韓時卿,而是對江煜道,“懇請殿下成全?!?/br> 他已經默認了這止戈城的兩萬兵力此時全聽江煜調遣,甚至與朝廷分離,不再由遠安帝支配。 他身為軍人的傲骨不允許他退縮,因為他知道留守在這里的一萬將士的下場必定凄慘,他要與這些兄弟們生死與共。 “我不走!”韓乙銘將自己的刀重重地壓在桌上,道,“要走也是大哥你走,你在永安還有嫂子孩子等著你,我留在這里才最合適!” “乙銘,聽話?!表n錦峰勸他。 “我不聽!”韓乙銘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此時卻固執的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兒,但韓時卿卻見著他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哥,眼圈悄悄紅了。 “好,我成全你?!苯峡聪蝽n乙銘,“韓乙銘將軍留下守城,韓錦峰將軍今夜便帶兵掩護止戈城百姓撤離,這是軍令,不得違背?!?/br> “殿下!”韓錦峰錯愕,他身為大哥,為兩個弟弟犧牲,他責無旁貸,如今卻聽到江煜如此判斷,他怎能不急? “什么也別說了?!苯掀鹕?,“時卿隨我來,今晚我們一起撤離止戈城?!?/br> * 江煜帶韓時卿來到了自己在止戈城的小院,生好炭火,關緊門,便見韓時卿已經自顧自地坐到了床上,還招呼他過去坐。 江煜心里頓時軟了軟。 “時卿,你會不會怪我做了這樣的決定?”他認為沒有家室的韓乙銘比韓錦峰更適合守城,所以便如此下了決定,但這兩人都是時卿的家人,如今時卿心里必定無法好受。 哪知韓時卿搖了搖頭,說:“我不怪你?!?/br> 他清楚江煜做出的是最理智最冷靜的判定。 能清醒做出決定的人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活的最艱辛的那個。 他慢慢學會了理解江煜。 這個人看的永遠是長遠的大局,所以他才適合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來領導王朝走向繁盛。 只是自己理解他的時間有點晚,現在突然有點后悔了。 “江煜,你想和我做嗎?”韓時卿突然說道。 屋中的炭火劈啪作響,江煜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時沒敢相信自己從韓時卿嘴里聽到的話。 他以為自己幻聽了。 韓時卿的耳尖已經紅了,他又問了一遍,并主動拉過江煜的衣領,唇幾乎貼上江煜的,“你想和我做嗎?” 江煜這次聽到了,面對靠自己如此近的韓時卿,對方的溫熱的吐息吹拂在唇邊,胸膛幾乎與他相貼,近的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 “為什么突然這樣?”他覺得現在的時卿有點反常。 “只說你想不想?!奔幢闶乔笆?,過這么孟浪的行為,但現在他想做,非常想做。 韓時卿身上的冷香若有如無的往鼻腔里鉆,江煜驀地就想起了前世與這人的入骨纏綿,呼吸不由加重,他按住時卿的腰胯,將人更拉近自己,喉結幾次滾動,才吐出一個單字節,“想?!?/br> “好?!表n時卿主動吻上他的唇,聲音含糊不清,“我們來做吧?!?/br> 江煜自前日回來便一直未曾處理過傷口,剝下軟甲和制式棉服,只著一件里衣的時候,一身的傷口,大大小小全被韓時卿看了去。 腰間纏繞的布巾曾被血染濕,干涸的血變作黑紅色,觸目驚心。他露出的手臂上還有獒犬咬出的血洞,因為今日射箭射的猛了,此時連傷口帶手臂腫起一大片。 韓時卿以往從未仔細看過江煜身上這些傷痕,今日一見,只覺一股心疼將他胸膛擠得滿當。 他的手輕柔地撫摸過那些傷痕,躺在床榻上,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青年,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br> 江煜何曾聽韓時卿好言聲色地與他說過這種話,此時他像是得了這世上最大的幸福,一只手摸上韓時卿臉,抿了抿唇,才將那眼淚壓下去,道,“時卿,我現在覺得自己在做夢?!?/br> 他的手指繞過韓時卿烏黑柔順的長發,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力度,生怕自己一用力,這夢就碎了。 韓時卿覺得好笑,他笑起來,眉間那枚絳紅色的美人痣越發生動。 他修長的手臂攬住江煜的脖子,往下拉,壓近自己,一個吻落在江煜的唇角,在他左耳邊上,混著笑聲道,“那從現在開始,讓我來告訴你這不是夢?!?/br> * 黑夜降臨止戈城,韓錦峰已經清點完軍隊和百姓等在了止戈城的南城門。 韓乙銘也在。 又過了會兒,韓錦峰遠遠看到了韓時卿,與他打招呼,剛想問九皇子在何處,便見自家小弟背上背了一個人。 “殿下太累了,睡著了?!表n時卿無奈地把江煜交給韓錦峰,“大哥你找輛車帶著他,讓他好好睡一覺,別吵醒他?!?/br> “嗯?!表n錦峰點頭,把熟睡的江煜托人放到馬車上,便要啟程。 “大哥?!表n乙銘委屈地看向韓錦峰,“你還不打算理我嗎?” 韓錦峰身形一頓,卻仍舊拿背影對著韓乙銘,好長時間才只念出了韓乙銘的名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