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季喬的腳步一頓，抬頭怔怔看向他。

    她無比確認，賀時禮真的喝醉了。

    否則他是不會有這么孩子氣的語氣和動作的。

    不過……也是很可愛了。

    季喬很少見到他在成熟穩重外的另外一面，只覺得心都軟了下來。

    她仰著下巴沖他笑，聲音清脆干凈：“寶貝，我來你啦！跟我回家吧！”

    她的唇彎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賀時禮心里知道她在揶揄，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下一秒，季喬的胳膊便纏上來，笑嘻嘻地挽著他一同往汽車方向走。

    上了車，季喬快速開了空調，然后低頭輸入地址導航。

    她轉頭看了賀時禮一眼，聲音愉悅：“我們回家啦?！?/br>
    說完熟練地踩下油門，出庫……

    賀時禮靠在椅背，歪著頭靜靜看她動作，嘴角便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所以年會上你沒有抽到什么獎品嗎？”季喬隨意地和他聊天。

    賀時禮搖搖頭：“沒有?！?/br>
    季喬：“看來今晚的運氣不太好?！?/br>
    “不，我覺得我運氣很好?！彼麉s是語氣肯定地反駁。

    季喬愣了下，側頭看了看。

    正好和他炙熱的目光對上。

    季喬的臉瞬間有些發熱，匆忙轉過臉去目視前方。

    昏暗的車廂里，她的側影輪廓精致明朗，嘴角因為他剛剛的話上揚著。

    賀時禮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曾經令他印象深刻的側臉。

    那時他在車里，看著季喬來接常寧遠的畫面很是羨慕。

    如今，季喬來接的人變成了自己，他不用再羨慕任何人了。

    季喬自然是不知道賀時禮心中在想什么，只覺得喝醉了酒的賀時禮黏人得可愛。

    特別是當兩人回到家后，這黏人的態度便漸漸演變成了親密的唇齒相依和深刻的身體接觸。

    季喬被抵在墻上，吻得難以招架。

    淡淡的酒氣從賀時禮口中渡過來，她卻一點不覺得難聞。

    炙熱的吻從唇移到下巴，再漸漸流連向下，季喬腦子里卻莫名出現了一個想法，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啃的鴨架子。

    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脖頸處立刻遭到了一口小小的懲罰。

    “一起洗澡?！辟R時禮手臂撐在她的旁邊，另一只手捧著她的臉。

    他的目光深沉熾烈，聲音又低又啞。

    季喬在家本來已經洗過了，可被他這么看著，她便說不出什么拒絕的話來了。

    天大地大，喝醉了的可愛男朋友最大。

    她只能再次被拉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和guntang的唇一起覆過來，季喬覺得自己有點神志不清，竟然由著酒醉的人胡鬧。

    她的眼角沁出快樂又難受的淚水，捂住嘴巴低聲嗚咽。

    等兩人都洗干凈回到床上，賀時禮依舊緊緊將她扣在懷里，肆意親吻。

    季喬的臉色酡紅，眼睛泛著瀲滟的光澤。

    “喬喬，我今天好高興?！辟R時禮的下巴在季喬脖頸處親昵地蹭了蹭，聲音很低。

    “嗯?！奔締萄燮こ脸?，應了一聲就想睡覺。

    “你不知道我以前多羨慕他?！辟R時禮也閉上眼睛，聲音漸小。

    他今天喝了酒，腦袋本身有點沉，此刻放肆之后更覺困意。

    “羨慕誰？”季喬問了聲。

    賀時禮的呼吸聲猛地一沉，沒有回答。

    季喬想了想，只當他是在說大一開學那會兒的事情。

    不會吧，還在介意這件事嗎？

    思忖幾秒，她決定還是哄一哄自己幾乎沒脾氣的男朋友。

    “那時候我還沒回來呢……”

    她輕言細語地說，又親親他的唇：“愛你寶貝?！?/br>
    賀時禮嗯一聲，微微睜開眼睛：“你第一眼喜歡的人不是我，我不怪你?！?/br>
    季喬的心臟一沉，變得又酸又澀。

    她自己沒有過暗戀的經歷，并不知道暗暗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

    可此刻只是聽賀時禮說這么一句，心臟就絞了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唇就被堵住了。

    賀時禮親著她，暗啞模糊的聲音從口中瀉出來：“如果還有下輩子，你能不能一開始就喜歡我？”

    能不能像我喜歡你一樣，第一眼就覺得我是特別的那個呢？

    每個人每天會遇見許許多多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成熟的青澀的……

    這茫茫人海中，如果有人讓你第一眼就覺得好感，那他一定是特別的。

    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永遠是最難忘的那一個。

    賀時禮的聲音帶著磁性，像羽毛在撓著季喬的耳朵，又酥又麻。

    她的眼睛卻驀地酸了。

    她想起自己曾經和賀時禮說，如果有下次，希望他可以主動一點。

    那是自己對他的期待。

    但原來，他也有對自己的期待啊。

    季喬吸了下鼻子，重重點頭：“好，如果有下一次，我對你一見鐘情好不好？”

    賀時禮頓了頓，笑著說：“那就太好了?！?/br>
    他閉著眼睛將人摟得更緊：“睡吧，明天還要去我爸媽那里?！?/br>
    季喬應了，將自己擺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抱著賀時禮的腰閉上了眼。

    *

    第二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周六，正好連著元旦放假。

    兩人先是去商場買了點東西才驅車到賀家。

    賀時禮剛按響門鈴，大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賀時謙興奮地叫：“哥哥jiejie來啦！”

    季喬換好鞋，笑著將自己買的汽車模型遞給賀時謙：“新年禮物！”

    “謝謝小喬jiejie！”賀時謙接過來，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間。

    沒過幾分鐘又跑回來，雙手神神秘秘地背在身后。

    “我也有個禮物送你！”賀時謙說。

    季喬驚喜不已，蹲下來笑著問：“真的嗎？是什么呀？”

    賀時謙將手從身后拿出來，一副小孩子的畫作展現在季喬面前。

    圖畫上是一男一女站在陽臺的背影。

    男人比女人高了大半個頭，手臂親昵地搭在女人肩膀。

    而窗外，是璀璨的煙火和漂亮的彎月。

    畫作的筆觸簡單，卻意外的和諧溫馨。

    “哇！”季喬夸張地叫了聲，接過畫來，“謝謝時謙。是你畫的嗎？”

    賀時謙點點頭：“上面是你和我哥哥?！?/br>
    “畫得好棒??！”季喬感動不已，伸出空閑的手臂抱了抱賀時謙。

    不過才二年級的小學生，身板已經隱隱有了男子漢的感覺。

    “不用謝?！辟R時謙轉過頭，小聲嘀咕，“你們快點結婚生個小孩陪我玩就行?！?/br>
    季喬愣了愣：“你不是有好多朋友嗎？”

    賀時謙搖搖頭，煞有介事地回答：“不一樣?！?/br>
    賀時謙出生得晚，是這一輩最小的。

    聞郁曾開玩笑說等他哥哥生了孩子，他就升輩分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小小年紀的賀時謙從此就記住了，等哥哥生了孩子自己就可以當老大了。

    所以他一直盼著哥哥和小喬jiejie結婚生孩子。

    季喬笑了笑：“那你等一等哦?！?/br>
    站在一旁的賀時禮默默看著兩人的互動，在季喬的笑臉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