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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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那五兒子因為看不上這窮鄉僻壤的一塊兒地,又覺得進行過戶登記太過麻煩了,所以一直沒有為自己的母親去辦理死亡證明以及繼承權公證。 此刻聽說村里將要征收土地可能會給賠償個幾十萬他差點急紅了眼,在短短的時間內,又是托人找關系,又是請別人吃飯,才在三五天的時間內將所有的手續都辦理下來,然后將那十多畝地的產權落到他自己的戶頭下了。 然而產權是落下來了,可讓他納悶的是,為什么別人家的土地都丈量完了,甚至是合同都簽了,還沒有人打電話通知他來量地簽合同呢? 終于,在有些人家里戶頭上已經收到打款后,他終于坐不住了。畢竟為了盡快的將產權落戶,他可是花了不少的錢疏通關系呢。萬一這件事最后黃了,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跑到村里一打聽,他才聽說土地征收這件事跟那個爹媽都沒了,只剩繼母當家的那個姜家小丫頭之間有關系。 在這人找上姜婳的時候,姜婳那時正開著租借來的除草機在這些荒廢已久,綠蔭無邊的‘青青草原’上自由徜徉。 因著眼前的景色極美,所以除草機轟隆隆的聲音不僅沒有讓姜婳感覺煩悶,反而讓她這個在辦公室里坐久了的人感覺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這一番風味在一道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身影狂奔越過她所駕駛的機器,隨后雙臂伸直擋住她機器去路的男人出現時,一切都被破壞的一干二凈了。 將機器停下,姜婳并沒有下車,而是直接開口問:“這位叔叔,你這是干嘛呀?” 在聽罷對方的訴求是想要讓她聯絡一下‘上級’,問問看是不是漏掉他這一塊地忘了征收時,姜婳搖了搖頭,“噢,原來是這事啊。那應該不用我聯絡什么上級了,因為你的那塊兒地不符合國家征收標準要求?!?/br> 男人顯然對這個說詞并不相信,“我都打聽過了,除了特別犄角旮旯的位置以外,村里幾乎所有人家的荒地都被征收了。我家的那塊兒地可比一些人家的地位置要好多了,為什么那些人家的地都能被征收,我家的卻不行?” 姜婳繼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土地管理局的員工,也不是國家干部,我怎么知道呢?你如果有疑問,可以去問問村長,而不是問我?,F在,請您離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謝謝?!?/br> 姜婳雖然給男人留了面子,不想將話說的那么明白。 但是她自從知道那位名叫杜鵑的老太太親身遭遇后,這些天心里始終憋著一口氣。此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老太太所生的那第五個養不熟的叉燒兒子,自然對其沒什么太好的語氣態度。只想冷冰冰的將對方打發走趕緊離開她的眼前。 但眼前之人雖然是個叉燒,卻是吃了比她不知道多幾十年鹽的老叉燒,一見她這態度,登時就明白了些什么。 “是不是我們家的地沒被征收其中有你這小丫頭在里面作梗?” 聞言,姜婳沒有回答。只暼了他一眼后,便打算將除草機往別處開去避開這人。 然而她的不回答,其實就相當于默認了。 男人的情緒很不穩定,明明一副文人打扮,卻突然間暴怒指著她罵,隨后無論她的除草機往哪個方向開,男人的身影便也隨著往哪個方向去移動。 俗話說不能狗咬你,你卻也咬狗。 姜婳懶得與傻瓜論短長,見此,她正打算將機器停下打個電話叫人過來把這瘋魔一樣的男人帶走,可是除草機是停下來了,但她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便聽到身后有一道自帶威嚴的朗朗女聲傳來耳邊。 “大千世界,果真無奇不有!你這男子明明已經如此大歲數了,可卻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出口成臟。未出閣時,你家中的父君究竟是怎么教你規矩的?” 第22章 這些字單拆開來男人都懂,但是當它們合在一塊兒時,男人只覺突然出現的那多管閑事的女人這話說的簡直是顛三倒四,怪里怪氣。 什么叫未出閣?他一個男人出個狗屁的閣!再說都二十一世紀了,怎么還有人會用出閣這種詞? 什么叫家中的夫君是怎么教你規矩的?前面還說了未出閣呢,未出閣就有夫君了?啊不是,他一個男人怎么能有夫君,這都說的是些什么屁話? 氣頭正甚的男人正想罵一句神經病,可當他轉頭朝來人看去時,他啞巴了,不僅啞巴,而且還被嚇的一連朝后退了兩三步。 嘴唇囁嚅半天,他轉頭朝姜婳看去,“今兒我暫時先放過你,但小丫頭片子,你給我等著,這件事你不給我個交代,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只可惜他這話說的沒有任何威懾力。放狠話時他那口氣有多大,逃跑時他那速度就有多快。 姜婳沒有被男人這話給嚇到。因為在男人轉頭撒丫子跑的同時,她便給馮櫻打了一通電話。在將這邊剛剛發生的情況告訴馮櫻后,便得到了對方的保證,“知道了,今兒晚上就會有人去這男人家里查水表,并在查水表的途中對其進行一番法制科普,如果他積極配合那是最好了,如果他不配合,我們將會附送他看守所一周生活體驗游??傊惴判?,我們一定會讓他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保證他不會再犯?!?/br> 電話剛一掛掉,姜婳便聽到除草機駕駛艙的艙門被拍了兩下,隨著兩聲輕咳,剛剛那位幫她懟了男人的來人道:“這位女郎……” 姜婳扭頭朝來人看去,看到對方那一身慘狀時,先是一驚,隨即瞬間就明白了剛剛那個男人為何會被嚇到落荒而逃。 “你等等,先別說話,也別再動了?!?/br> 嘆一口氣,姜婳重新將馮櫻的電話撥通。 雖然這么快就被二次sao擾,但馮櫻的電話卻接通的仍然很快,“怎么了,那個男人這么快就去而復返了?這種人可能有病,你不要打開除草機的艙門跟他正面接觸免得受傷,我這就派人過去?!?/br> 姜婳搖頭,“不不不,打電話過來是因為我剛剛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我這邊兒又來了一個異界來客,可能是從女尊社會來的。她不知道是出什么意外了,這會兒胸前正插著一根弓箭,衣服的顏色已經被徹底染紅了,你看能不能盡快聯系到一輛救護車過來搶救一下?” 馮櫻:“……。好!” 救護車來的很快,幾乎是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行駛到了路邊。隨即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便抬著擔架飛速朝除草機的方向跑來。 在看到這位急需入院進行治療的‘患者’的這身裝束以及其所受傷勢時,兩個人的眉頭幾乎都蹙的能夠夾死一只蒼蠅。 不過雖然患者的情況比較棘手,但他們畢竟也是見多了大風大浪之人,將擔架放在地上后,登時便打算扶著患者往擔架上坐去。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患者明明都已經傷成這副德行了,卻還是這么不配合,他們的手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呢,她就甩著胳膊往身后退了兩三大步,更甚至還對著那個站在她身旁看起來比較正常的女人大聲道:“這位女郎,你休要再戲耍于我,你怎可能沒聽說過大周?這里又怎可能是什么華國?孤王雖一時落魄。但卻不會一世落魄。你再這樣戲耍孤王,信不信等孤王東山再起后治你死罪!” 姜婳:“……。王,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戲耍你的意思,你瞅瞅我身上穿的衣服,再瞅瞅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完全不搭噶,根本不像你們那兒人穿的?如果還是不信的話,等一會兒你到了醫院后還可以瞅瞅其他人穿的衣服,你就能知道我說的全都是事實了。至于治不治我死罪的事,我覺得等你身體徹底好了,順便等你能夠回到你原本世界的時候再說吧?,F在的話……” 她無語的看著對面這位自稱大周朝攝政王,名為趙曦月的女人,“你再這么動作大的作死,就算因為你的心臟長在右邊,沒被人給一箭斃命給射死,但是等過不過了多久,你也絕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br> 能從一介白丁在短短十數年的時間內升至攝政王的位置,趙曦月靠的不僅是自己高明的手段,優越的能力!更是因為趙曦月識人之能出眾。 從對面的女郎說話時的神情以及細小的動作判斷,趙曦月很明顯就得出了對方沒有任何說假話的嫌疑。 可對方說的既然不是假話,那難道真的是真話?難道她真的來到了那什么所謂男女平等的華國? 不過現在考慮對方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她!的!傷!口!居!然!真!的!又!重!新!開!始!流!血!了! 在趙曦月感受到疼痛的同時,她那靠著箭柄的傷口附近便重新變得濕潤了起來。 而那兩個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不怕羞的拋頭露面,且身穿一身純白色孝服似的男子居然也在這時重新朝她走來,且其中一位邊走還邊道:“這位患者,你的病情需要盡快得到醫治,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br> 說著,那位男子竟在下一秒不知廉恥的抓住了她一個大女子的胳膊。 趙曦月雖貴為攝政王,但她是從苦日子過出來的,從小便潔身自好,與那些喜歡流連于花叢之間的世家女子根本不同。 后來當上了攝政王,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富商,為了攀附她這個朝中新貴,均喜歡將自家嬌花一樣的美男子往她的府中送,不過在她砍了幾個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膽敢給她下藥爬床的男子以后,這些事早已逐漸絕跡了。 到后來那些嬌花一樣的美男子發現無論他們怎么在她面前表現,最終的結果似乎都是在對牛彈琴,府中沒有一人贏得她的寵幸時,就連一些之前在隆冬臘月還喜歡衣著單衫刻意跟她制造偶遇的男子也因此而少了不少。 所以如眼前這位身著白色孝服一樣大膽,一來她面前便直接上手吸引她注意力的男子,趙曦月已經好些年沒有見到了! 將這大膽男子的手甩開,趙曦月正想怒斥一句“放肆”,可還沒等她開口,她便感覺胳膊上宛若被蚊子盯了一般略有些微弱的疼痛。 轉頭看去,才發現是另一個白色孝服男子,手中正拿著一個透明小圓筒一般的東西抵在她的胳膊之上。 對方的這個行為讓趙曦月很是疑惑,但還沒等趙曦月弄清楚那小圓筒是什么東西,她的身體便僵住難以動彈,隨即意識又漸漸模糊起來。 在將要徹底暈倒之前,她聽到了一段對話。 “美女,別擔心,我們給這位患者注射的只是最普通的鎮定劑,對身體沒有任何的傷害,只是幫助她安靜下來,配合我們的工作罷了,畢竟從她的出血狀況判斷,她的病情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br> “我理解?!?/br> “不過話說回來了,美女,這位患者是什么情況?她怎么會身著漢服,身上還中箭呢?而且從她跟你的那些對話里判斷,她看起來似乎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的樣子?!?/br> “唉,確實,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不便告知,總之就是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吶。所以希望你能對你的同事們提前打打預防針,等她醒了以后,千萬不要把她的任何話放到心里去,她畢竟是那里出的問題,你們不能跟那里出問題的人計較太多??!” 趙曦月暈倒前的最后一個問題是: 哪里?除了這一身箭傷以外,她究竟哪里還有問題了? 第23章 等趙曦月意識再次清醒回寰時候,是被身旁吵嚷聲給鬧醒。 隨著眩暈感減弱,胸前傷口處痛楚之感漸漸加深了起來。偏偏在她痛得不得了時候,身旁吵嚷聲卻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不準走!你這庸醫不準走,把我大孫子還給我!” “你這人干什么???我都說了你兒媳婦生就是女兒,不是兒子,你讓我去哪給你變一個大孫子出來?總不能把別人生兒子換到你們家吧?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我胡攪蠻纏?我兒媳婦肚子是我花了大價錢送她去拍片子看過,人家大夫說這一胎懷就是男孩,可是等你們接生時候卻給我接生出來了個女孩,這高科技手段怎么可能出錯?肯定是你們把我大孫子換給別人家了,你剛剛都承認了,你們醫院就是有這種黑心業務!” “我真是跟你說不通。你再好好品品我剛剛說話,我說是那個意思嗎?我們醫院可是二甲公立醫院,是國家單位,干不出你說蠢事。相反,你說把你兒媳婦送去驗性別醫院指不定反而是個莆田系醫院,因為在我國為產婦驗孩子性別是違法一件事,沒有任何一家正規醫院會做這種事。而既然是莆田系醫院,那么替你家化驗錯孩子性別那真是再正常不過得一件事了!你如果實在是懷疑我們掉包了你們家孩子,那好,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現在就去檢驗科掛號做一下親子鑒定就知道了?!?/br> “你說容易,親子鑒定不需要花錢???我兒媳婦生個娃都已經在你們醫院花了一萬多了,這些錢得我兒子兩三個月才能掙回來,你現在還讓我做親子鑒定,那不知又得花多少,你們醫院是不是得吸干我們老百姓錢你們才能甘心???” 聽到這里,趙曦月轉頭朝自己臨床一個腿上被纏滿了層層紗布女人看去,請教道:“他們為什么在這里爭吵?” 女人正愁沒人一起吐槽閑荒,聞言立刻回答道:“看到沒,最里面那一床就是這老太太兒媳婦。婦產科那邊病床不太夠了,只剩下貴單人病房了,為了省錢,這老太太出餿主意,讓自己剛生完娃沒多久兒媳婦住到這種魚龍混雜普通病房來了,真是胡鬧?!?/br> 趙曦月:“那么一萬多塊錢很多嗎?兩三個月掙一萬塊屬于什么水平?” 那女人輕嗤一聲,“還能什么水平,辣雞水平唄。她兒子那么大年齡人了,就算沒學歷沒本事,但如果真是個有擔當男人話,去工地干活或者跑外賣一個月也能最少掙上個七八千了。偏偏她兒子又窮又懶,她還這么沒自知之明重男輕女,真以為自家有皇位要繼承嗎?” 聞言,趙曦月搖了搖頭,“皇位怎么能由男子繼承呢?女子有生孕能力,無論寵幸后宮哪位男子,均可以保證孩子是自己所出。但如果是男子繼承皇位話,他們又不可能保證自己時時陪伴在后宮每一位佳人身旁,且男子一過三十無論體力還是能力均都會有所下降,如何能保證他們妻子仍愿意遷就他們,不另尋新歡呢?即無法保證其妻另尋新歡,那皇室血脈豈不是很容易被混淆?” 那女人瞪大了眼,“這位姐妹,你看問題角度很妙??!你叫什么名字,微博是什么???告訴我讓我關注關注,好讓我在你出書第一時刻能夠第一個購買你佳作進行學習拜讀!” 趙曦月謙虛擺了擺手,“過獎過獎。孤……我自己本事自己知道,出書是不可能,姐妹倒也不必逗我開心至如此了?!?/br> 她不過是套用自己在大周朝時所見所得經驗,才講出這樣一番話,哪里能出什么書???這位異世界姐妹真是太捧場給面子了! 沒錯,趙曦月此刻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早已不在大周朝,而果真是如那位叫人送她來醫院女郎一開始向她說那樣,來到了這名為華國異世界。 之所以有這樣意識,不僅是因為這房間布置讓她萬分奇怪,也不僅僅是因為這滿當當房間內,所有人穿著打扮甚至于是頭型發色均與她平生所見到不同。 最主要是因為剛才那位年邁老太一番想要抱‘大孫子’爽言爽語,在大周朝那真是根本不可能出現! 在大周朝,幾乎所有人家都以生女兒為樂,以生兒子為哀。 因為女兒從小時候開始便貼心如同一床溫暖小棉襖,愛上書屋。 兒子卻不知為何,在小時候就極為調皮搗蛋,見天往外面瘋跑,將自己弄成個臭泥蛋回來,簡直讓人看著便心生煩躁。 待到長大以后那更是不得了了,一個個不到十三四歲,便開始知曉沖女郎們獻殷勤。還沒嫁人胳膊肘就向外女拐去了,把家里吃用穿玩,只要他們有,全都奉獻給他們心儀女郎。 偏巧他們還極為喜新厭舊,并不專心喜愛一個女郎,常常是給這個女郎送禮博得青睞博到了一半,就又重頭再來給另一個女郎送禮了。送來送去,活活有種打算把家里送空勢頭,簡直就是敗家子本子了! 想到這里,趙曦月忽然想到了那位她在這異世界初見女郎曾經說這是個男女平等世界,可在她看來,這世界大有男子壓倒女子勢頭啊。且這勢頭還是一些同為女子婦人自己愿意遵循維護。 正當她想向這位自己剛剛認識‘好姐妹’打聽打聽這是個什么原因時,趙曦月余光卻忽然看到最右側靠近墻壁與窗戶那個病床上,一位滿面掛著眼淚女子正掀被而起,且在下一秒,朝窗戶口跑去,隨即雙手撐在窗戶口上,似乎有想要往窗外跳想法。 趙曦月起先沒將這事當一回事,畢竟跳個窗而已嘛,在她印象中正常窗戶距離地面能有多高呢?最多一兩米吧? 可她身邊那個剛剛認識‘好姐妹’卻在此刻驚呼出聲,“快攔住她!這兒可有十六樓呢,跳下去人就沒了?!?/br> 十……十六樓? 聞言,身體先于思維展開了行動,趙曦月運用輕功飛奔至窗邊抱住女子腰部時,女子大半截身子已經探在了窗戶外面。 在探頭往窗外瞧了一眼后,她忍不住感嘆,乖乖!這么高樓掉下去可不得摔成個rou泥?幸虧這人被她攔腰抱住,否則跳下去那一刻絕對就沒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