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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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感到這樣難過,大約是原本稱得上端正的師門一夕傾頹,他落魄至此卻得不到渴求的一絲真心,所以千百年的冷靜自持逐漸崩塌。 他感到難過。 遂禾從始至終都在騙他,她說過她要修劍道,同他學劍法,但事實上,遂禾是人盡皆知的刀修,她分明不用劍。 她從他身上沒有學過一招一式,這樣的師徒之情算什么。 虛偽飄渺的聯系,難得長久,難得真情。 “你究竟把我當什么?!彼壑械臏I水已經有決堤之向。 遂禾凝視著眼前的人,良久過后,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濕意,溫聲道:“是我的師尊?!?/br> 她見祁柏咬牙,知道他定然又要指責自己是騙子,便率先一步堵住他的話,“師尊,你收徒騙我在先,所謂欺騙只是我無奈之舉?!?/br> 祁柏伏在遂禾身上,他咬了咬牙,仗著醉意上頭,忽然解開了中衣的綁帶。 在遂禾詫異的目光下,他強忍著難堪,澀聲說:“不是說要懲罰嗎?!?/br> 遂禾目光微沉,抿唇不語。 他便自顧自地將身上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了白皙的寬肩。 “今晚的事情,給你找足了罰我的借口,遂禾,你敢來嗎?!?/br> 遂禾眼中露出訝然,祁柏的話其實有些正中她的下懷,但總被人猜到心思卻不是什么好事。 遂禾看他半晌,道:“師尊把我當什么人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祁柏忽然吻上她的臉頰。 獻祭一般的吻,拋卻一切世俗禁錮。 他幾乎什么也不要了,只兀自說:“那株天水晴草枯死了,你能讓它活過來嗎?!?/br> 遂禾蹙著眉看他。 他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聲音沙啞,仿佛積攢了許久的委屈,“你還帶著珍珠手釧?!?/br> “我隨時可以摘下來?!彼旌毯眯Φ乜此?。 祁柏面色忽然沉冷下來,他惡狠狠道:“本尊不準?!?/br> 遂禾挑眉,笑容微斂,他語氣便溫軟許多,“我是你的師尊,我不準?!?/br> “誰家師尊會求徒弟罰他?!彼旌滩粸樗鶆?,一個翻身又將他壓回身下。 遂禾一手撐著他身側的草地,另一只手打算幫他攏好衣衫。 祁柏忽然打偏她的手,眼中郁色浮沉,“為什么,你什么都由著失憶的半妖,卻從來不動我?!?/br> 她始終是撩撥,從不做到最后一步。 遂禾垂眸看著他,伸手穿過他的后脖頸,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 兩人坐在草地上,靜靜相擁。 良久,祁柏冷靜許多,再次追問,“為什么?!?/br> “師尊,我要全部的你,你總是裝作不知?!?/br> 祁柏臉色難堪:“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br> 遂禾攏著人,坦然道:“不夠?!?/br> 她要籠中鳥,掌中物,要他全心全意,而不是背負著虛偽宗門的洞明劍尊。 夜風習習。 不知不覺間,遂禾掌心盛滿了大小不一的珍珠。 她嘆了口氣,溫聲說:“師尊如果覺得不滿,就回答我一個問題?!?/br> 祁柏抿唇看她,遂禾語氣慢條斯理,“我和沈域到了必死其一的地步,師尊想好了要怎么選嗎?” 祁柏張嘴欲言,遂禾卻忽然捂住他的嘴,望著他煙灰色的眸子,淡聲道:“佳肴在前,但我從不動師尊,這才是我的罰?!?/br> 她只說沈域屠戮鮫人族,卻從沒有向祁柏透露,祁柏的父母很可能死于沈域之手,這件事對祁柏而言太沉重,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徒有猜測,祁柏即便知道,也只能活在無盡的糾結掙扎之中。 甚至按照祁柏的性格,他很可能會向沈域索要證據,反毀自己之后的棋局。 但不說,不讓祁柏過早面對,不代表她不會生氣。 認賊作父,差點成了賊的養料卻一無所知,哪怕祁柏是無辜的,她也會生氣。 生氣師尊被敵人套了一身枷鎖,生氣沈域如此作賤她的師尊。 但沒關系,很快,她就會親手解開那些困住他的桎梏。 第64章 夜色寂靜無聲,池水岸邊泛著朦朧的霧氣。 遂禾等祁柏臉上露出倦意,便抱著他坐到池邊的貴妃榻上。 祁柏低垂著眼簾,他似是被遂禾的話傷到,始終沉默著不發一語。 遂禾原本想先晾著他,先把他折騰出來的一地狼藉收拾了,以免等到第二天讓沈域的探子看出端倪。 誰知她才有放手的意思,他忽然拽住她的衣袍,將她拉到自己身側猶嫌不夠,又拽著人坐下。 遂禾挑起眉梢,隨著他的動作擺動,他整個人都縮在榻上,似是被夜里的冷風吹到,他揪著遂禾的衣角,一點點鉆進她的懷中。 他應當是喝了不少的酒,如今被冷風一吹,酒意上頭,原本微弱的呼吸聲有了加重的跡象。 遂禾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他半透明的耳鰭,直到將耳鰭捏得泛起不正常的紅也沒有停手。 不知過了許久,遂禾眼角微彎,率先打破了僵局,“師尊已經有近金丹的修為,耳鰭怎么還是留在外邊?!?/br> 金丹妖修早就擁有控制自己外形的能力,耳鰭這種會暴露種族來歷的面部特征,按照祁柏從前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把它們露出來的。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