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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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柏有些慍怒,“我說了,下去?!?/br> 他抬頭想看看是哪個惱人的仆役,還沒等他看清來人,那人倏然俯下身。 案幾上有些瘦削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令祁柏掙脫不得。 他盛怒抬眼,滿腔郁氣卻在看清來人后戛然而止。 眼前仍是那個叫做杜三的仆役,杜三凝視著他,緩緩開口,語氣和聲音都是祁柏刻在骨子里不敢遺忘的熟悉。 “師尊好大的脾氣,之前我怎么不覺得?!睂儆谒旌痰穆曇?,慢條斯理打趣著他。 祁柏倏然睜大雙眼,他盯著眼前平庸的,屬于男人的面容,顫聲道:“你……” 遂禾攥著他的手腕,迫使他不能逃離自己的領地,含笑輕道:“師尊不經我的允許背叛我,逃離妖族,讓我想想,我要怎么罰師尊?!?/br> 兩人的額頭幾乎貼在一起,祁柏的鼻息間全是屬于遂禾的氣息。 祁柏的耳鰭不知不覺泛起紅暈,偏偏遂禾的手還摸了上去,極其一陣酥麻的癢意。 “松開我?!逼畎卣f不清現下是什么感覺,酸澀和歡愉交織,隱秘的欣喜令他羞恥地想要逃離遂禾的懷抱。 “師尊好硬氣,背叛我被抓到了還在擺架子?!彼旌搪唤浶恼{侃他。 她說著身形幻化,屬于杜三的特征消退,露出了她自己的臉。 一頭銀發流淌下來,逶迤在祁柏身上。 祁柏見到遂禾真容,被無聲安撫,反抗的動作小了許多。 他咬了咬牙,強忍著內心的酸楚冷道:“我沒有背叛你,妖族沒有你的默許,沈域怎么會那么容易找到我,帶走我,分明是你不要我,怎么能……” 怎么能倒打一耙。 大約是覺得太羞恥,說到最后他不僅是耳尖,連臉上的鱗片都泛起紅暈,聲音也越來越沙啞。 遂禾笑了下,畢竟是自己的師尊,又是在正清宗的地盤上,她不好一上來就把人逼得太狠,便伸手將人擁入自己的懷中,拍著他的脊背慢慢安撫著。 “讓師尊傷心,是我的錯?!?/br> 祁柏枕在遂禾的懷中,鼻尖聞見遂禾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藥香,他認命般回抱住她的腰身,如擁著一根浮木。 遂禾善于偽裝,她的一切表象幾乎都是虛假的,但有一點,祁柏總是固執地認定是真的,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 他認定遂禾給予他的一切關懷和似愛非愛的情誼都是真的,哪怕他曾經因為相信遂禾的‘愛’,致使自己粉身碎骨。 遂禾等懷里的人心緒平復,便拿著藥膏和紗帶幫祁柏重新上藥。 遂禾一邊上藥,一邊詢問,“沈域問你鮫珠的事情,你是怎么答的?!?/br> 祁柏頓了頓,抬眼看向她,語氣淡淡,“你不是都聽見了?!?/br> 沈域當時命雜役弟子退離數十步,尋常修者自然聽不見兩人的交談,但混在雜役中間的遂禾絕對能聽得一清二楚。 遂禾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想聽師尊自己說給我聽,不行嗎?!?/br> 祁柏深吸一口氣,倏然反握住遂禾的手腕,神色間難得有幾分鄭重,“沈域如何為惡,十之八九我都相信,所以我不會幫他作惡,但在得到沈域屠戮鮫人族的證據前,我也不會幫你?!?/br> 遂禾漫不經心揚起眉梢,“那如果我非要逼師尊選呢?!?/br> 祁柏眼眶泛紅,他難堪地看向別處,啞聲道:“不要逼我?!?/br> 遂禾一向好說話,祁柏說到底是沈域養大的,哪怕有再多苛待和算計,在證據確鑿前,祁柏都不能忘恩負義,去違抗沈域。 只是祁柏現在越堅守所謂的正道信念,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便越可能被真相打碎。 遂禾唇角笑意莫名,“好啊,我不逼師尊,我等師尊自己選,但師尊令我不快,我還是要罰師尊?!?/br> 祁柏抬起眼,長眉輕蹙,滿是疑惑地看她。 側殿燭火昏暗,遂禾的大半神情隱在陰影里,看上去神秘惡劣,令祁柏莫名緊張。 第61章 祁柏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濁清峰荒木叢生,他便每日空出時間來收拾凋零的草木,沈域派來監視他的仆從雜役,除了杜三,其余的都被他打發去山下搬新的花木上來。 名義上他仍舊是美名滿天下的洞明劍尊,花藥圃的管事不敢怠慢,各種珍奇艷麗的花木很快又長滿濁清峰。 陸青在高澎的帶領下奉命見到祁柏時,祁柏正在一處山水草木充盈的溪邊。 他臥在貴妃軟榻上,膝上蓋著厚實的絨毯,手上持著一本書卷,側目看著剛適應池水溫度的錦鯉出神。 陸青面目木訥,兩人尚未走近祁柏,他便若有所感似的,淡聲開口,“陸青一人來見本尊即可?!?/br> 高澎皺了皺眉,拱手道:“劍尊,陸青已經瘋了,時常無故發狂,弟子擔心他沖撞劍尊——” “本尊說了,只留他一個人?!逼畎乜匆膊豢此?淡淡重復。 頓了頓,他又低沉著嗓音道:“退下,真出什么事情還有本尊身邊的雜役,你怕什么?!?/br> 他說的雜役,正是站在軟榻邊上隨時等候命令的杜三。 高澎頗有不悅地看了杜三一眼,“是,弟子謹遵劍尊吩咐?!?/br> 等高澎退到看不見的地方后,陸青木著臉抬腳靠近祁柏。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