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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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禾察覺到他愈發緊繃的后背,不著痕跡加快了上藥的動作。 穿在他琵琶骨上的鎖鏈是焊上去的,用刑的人從沒想過如何取下,下了死手,遂禾想幫他取下來只能靠蠻力。 這對遂禾來說不是難事,但鐵鎖嵌在血rou里,想取下來勢必要牽扯血rou,取鏈的時候一定要對方足夠信任她,不能有絲毫亂動,否則會傷上加傷,反害他性命。 遂禾略一思忖,手上壓制他四肢的力道微松。 半妖察覺到手腕被遂禾松開,不出所料立即翻身掙脫她的鉗制,眼看就要下床。 遂禾由著他掙脫,只是在他即將下床前,手臂微動,轉瞬攥住他瘦削的手腕。 “不?!卑胙追糯?,發出一聲短促抗拒的氣音,眨眼工夫就被遂禾箍在懷中。 “放開我?!卑胙查_臉,壓抑道。 比起剛才,兩人的姿勢更曖昧了些,他被遂禾按在懷中,雙手不敢去碰她身上柔軟順滑的衣袍,也不敢掙扎著推她,只能被迫嗅這她發間清甜安神的香味。 她看上去太干凈了,太溫和了,那日在決斗場上射箭時又太耀眼了。 她看上去美好,又不真切。 他對上她溫和有禮的實現總有種沒來由沒道理的不安,仿佛潛意識在告誡自己,向前一步就是重蹈覆轍的深淵。 他只覺得耳尖又guntang起來,心神不寧,他怕她和魔域的人一樣,和善溫婉只是虛偽假面,真正的圖謀腌臢不堪。 他在魔域見過太多奴隸,或自愿或不得已,出賣自己去服侍高位修者,他們往往什么也沒有,只有一顆對主人還算赤誠的心能捧上去。 最后卻被那些高位修者毀得連尸骨都留不住。 半妖睫毛輕顫,身體忍不住顫抖。 他不想不自量力的去賭,他只想死得體面些,保住可悲的最后的尊嚴。 “放開我…”他又沉沉重復先前的話,聲音破碎如瀕死的獸鳴嗚咽。 遂禾任由半妖在懷中無力哀鳴,她的視線落在他還算完好的半邊臉頰上。 那里的鱗片沒怎么傷到,脫落得不算嚴重,晶藍色的鱗片像寶石一樣璀璨。 遂禾手指微動,隨心所欲,下一刻便摸上了他的臉頰。 指腹觸感冰涼,和昔年劍尊臉上的鱗片并無差別。 不同的是在秘境時她只敢趁鮫人意識模糊時去摸鱗片,現在卻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意而為。 遂禾微微出神的功夫,懷中的人便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 遂禾一手桎梏住他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脊背,低低安撫,“別動?!?/br> 半妖尚未反應,淺灰色的瞳孔驟然緊縮,瞳仁近乎成一條豎線。 原本牢牢鎖在琵琶骨的鎖鏈被咔嚓一聲劈斷,鐵鏈深入皮rou,遂禾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徑直把帶著銀鉤的玄鐵鏈子抽了出來。 “呃——” 他疼得驚叫一聲,一下子失了力氣,倒在遂禾懷中急促喘息。 鐵鏈粘連著皮rou掉在地上,遂禾視線掃過,眼中冷意漸深。 懷中的人已經顧不得掙扎,蜷縮著在她懷中發顫,本就凌亂的烏發轉瞬又被汗水浸濕。 遂禾低下頭,水靈力從手中聚集,細細治療他背后猙獰的傷,語帶歉意地安撫,“一定很疼吧,抱歉,唐突了?!?/br> 他掀了掀眼皮,張嘴想說什么,卻沒力氣,淺灰色的瞳孔里沒什么光亮。 遂禾蹙了下眉,語氣卻更柔和,手順著他的頭發,不斷地安撫,“沒事了,鐐銬取下來就不會再疼了?!?/br> 風麒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素衣翩然的女修擁著遍體鱗傷的半妖溫聲道歉。 她的語氣恰到好處,肢體動作從容,分毫不見冒犯和曖昧,連神態都像極了圣人不含分毫雜質的垂憐。 原本心懷防備拒絕配合,從被帶回來就一直拼命掙扎的半妖都被她哄得平緩下來。 風麒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玩唄,誰能玩得過你遂禾啊。 別說是祁柏,千年狐貍來了也早晚被你玩死。 遂禾早就注意到風麒進門,她細心把人安撫好,等他不再發抖,才一邊涂藥一邊道,“魔域沒有再久留的必要,未免夜長夢多,今天就離開?!?/br> 風麒雙臂環胸,“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已經安排妖去收拾——” 話音未落,變故倏然發生,強悍的靈力從門外橫掃進來,如排山倒海之勢。 門窗剎那被靈力轟成碎裂的木渣。 遂禾眼疾手快,先一步護住懷里的人,帶著人避開傾倒的梁柱。 風麒同樣向側面一滾,臉色陰沉地盯向門外。 “顧辟,你瘋了嗎!” 顧辟是流沙城城主的名姓。 第39章 數十名魔域高手或立在墻頭,或從屋檐躍下,手持利刃。 風麒瞇起獸瞳,“既然已經打定撕破臉的主意,躲在暗處畏首畏尾算什么,孬種嗎?!?/br> 院子里的氛圍一觸即發,過了幾息,城主從拐角處緩步走出,他摸了摸下巴,滿臉遺憾,“真是對不住,在下也是真心款待二位妖族貴客,只是上頭有人不想二位太痛快,在下忤逆不過?!?/br>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