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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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柏的態度在遂禾意料之中。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嚴于律己,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更改。 但遂禾還是感到有股沒來由的火氣涌上胸腔。 她眸光沉了又沉,語氣還算冷靜,“師尊執意如此?” 祁柏抿唇,側頭看向別處。 他不說話,恰恰表明他的心意無可轉圜。 今日授課之意堅決,他日師徒死戰,他又何嘗不是一個無心無情。 遂禾斂下所有情緒,匆匆說了句告退,也不管他說什么,大步離開。 - 遂禾懶得理會祁柏,沉著臉回到自己的寢殿,門扉被她重重關上。 緊閉的木門卻擋不住外面的戚風驟雨,吹進屋來的呼呼風聲攪弄得她心煩意亂。 她忽然覺得在這里演師徒情深沒什么意義,若是對方心如鐵石,玩弄感情只會把自己玩進去。 不過,除了覺得祁柏過于不近人情,和他打師徒感情牌會徒勞無功外,還有一種她拿不準的情緒在發酵。 她一時想不明白,便沉著臉開始看桌案上擺著的陣法書卷,直到門扉吱的一聲被推開。 遂禾愣了下,立即看過去。 毛團子從門外擠進來,站在光滑的地板上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阿嚏!我真服了你了,那灌木后面是個水坑,差點把我淹死,”風麒哆嗦道,“有治風寒的藥嗎?!?/br> 遂禾面無表情收回視線,從桌案的角落拿出一個藥瓶扔給他。 “一日三次,別多吃?!?/br> 風麒當下往嘴里塞了一顆,等全身不再發冷后他湊到遂禾身邊,“怎么了,你和你的好師尊吵架了?” 遂禾挑眉:“我為何要同自己的師尊生氣?!?/br> 風麒撇了撇嘴,蹦上她面前的案幾。 他毛發上的水珠滴落在桌案上,差點浸濕桌案上的書。 遂禾連忙把書收起來,額頭上的青筋微跳。 “不愧是在人族長大的,嘴硬又不真誠?!?/br> 遂禾瞥了他一眼,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翻書,擺明不想理他。 風麒偷偷打量著她,嘴上閑不住,“祁柏的傷看著唬人,其實半點不傷根本,最差的情況修養半年也就好全了,你干嘛那么在意他去做什么?!?/br> 見遂禾不理他,他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道:“若不是你和祁柏是師徒,我真覺得你像是那些為了晉階守著天材地寶的妖獸,一有風吹草動就進入暴躁狀態?!?/br> 遂禾眼眸不自覺瞇起,側過頭若有所思看向風麒。 “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br> 風麒翻了個白眼:“說什么,說你現在的樣子像是把祁柏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嗎?!?/br> —— 正清宗腹地坐落著不少金碧輝煌的殿宇,其中中央殿宇則是劍尊授課之所。 殿中氣氛冷凝,比外面絡繹不絕的陰雨還要壓抑幾分。 到場的內門弟子縮著腦袋,心中叫苦不迭,劍尊今日仿佛心情不好,一張臉始終冷沉著,教導也比往日嚴苛,念決時有資質平庸的弟子想插科打諢混過去,都被他無情卡住。 冷沉的氣氛在守門弟子闖入殿中,稟報宗門可能混入了妖王時達到頂峰。 犯事的守門弟子在半個月前被人打暈,醒來時在大門口發現了屬于妖族的血跡,他擔心受罰不敢上報,自己私下尋找妖族蹤跡一直沒有消息,另一個知道內情的弟子怕釀成大禍,趁著授課日祁柏下山,直接捅到他面前。 祁柏面上沒說什么,內門弟子卻知道,這炮仗是真要炸了。 于是好好的授課成了三堂會審。 一眾內門弟子強顏歡笑,沒有尊者的吩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祁柏面無表情掃過殿中眾人,原本來聽課的內門弟子緊緊低著頭,小雞崽一樣縮著,跪在殿中央通道上的值守弟子則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他本就厭倦的情緒更冷沉幾分。 祁柏尚且沒有開口,聞風而來坐在下首的程頌先拍了桌子。 “玩忽職守,隱瞞不報,只這兩條就足以壓你入禁山地牢?!背添炾帎艕诺?。 站在身側的陸青臉色驟變,艱澀開口,“尊者,他也是被人打暈,情有可原?!?/br> “法理不容人情,我宗門萬千弟子的性命為重,倘若妖王在此期間傷好,為禍宗門,這罪責你也替他擔嗎?”程頌冷眼看向他。 陸青臉色煞白,嘴唇抖了抖,只能充滿希冀地扭頭看祁柏。 祁柏捏了捏眉心,臉上有些倦怠。 “師叔言之有理,但——” “劍尊,”陸青少見的失去方寸,失聲打斷祁柏的話,“劍尊三思,此事有蹊蹺,是不是先讓執事堂去查證?!?/br> “陸青!不要因為犯事者是你表弟,你就屢出包庇,枉費劍尊對你的多年提拔?!?/br> 祁柏凝眉,“師叔,陸青的話不無道理,值守弟子無故被人打傷,的確需要執事堂去查?!?/br> “查證是查證,處置是處置,可以兩不耽擱?!?/br> 沈非書搖著扇子,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師叔說的對,先把這弟子壓入禁山地牢,處置了再說?!?/br> 祁柏沉默不語。 他自然看得出來程頌有心為難,陸青是他看重的,犯事者是他表弟,倒是直直撞在了槍尖上。 他只覺得疲倦,心情郁郁,傷口也有崩裂之勢。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