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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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禾進來前,就猜到他大約醒了,就算沒有醒,以祁柏的敏銳和警覺,聽到她的腳步聲也該立即清醒過來。 祁柏身上的傷雖然有幾個地方深可見骨,失血過多,但對修者來說不算很重,昨日昏迷不醒也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不辟谷的情況下,一個月就能好全。 相較而言,風麒那種雖然不見皮外傷,但被打回原形,受制金丹,卻比祁柏要慘上很多。 她把湯藥和熱粥放在軟榻旁的矮幾上,俯下身看他:“師尊,我吩咐人送了熱粥上山,用些再睡吧?!?/br> 祁柏原本看著透光的窗欞,聽到遂禾的聲音便側過頭看她。 她矮著身體,溫和的神情中隱帶關懷。 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真誠,他竟無端覺得有些刺痛。 他近乎逃避般躲開了她的目光。 很快,他又注意到遂禾今日的穿著,她仿佛很喜歡這樣利落的劍客打扮,墨發高高束在腦后,單色勁裝裹身,袖口收緊,外面則是拖曳在地上的輕質廣袖長袍,一緊一松,是恰到好處的平衡。 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墜飾,甚至連象征正清宗弟子身份的令牌也沒有。 祁柏下意識抿唇,思維有些發散。 別說正清宗的弟子令牌,他收她為徒有一段時間,甚至也沒有給她一件像樣的禮物。 “師尊?”遂禾歪頭輕喚,把祁柏發散的思維拽了回來。 祁柏輕眨了下眼睫,很快斂下心中的情緒,淡聲道:“嗯?!?/br> 他伸手接過瓷碗,瓷碗不大,他很快就把粥一飲而盡。 遂禾又把撐著藥的碗遞給他。 漆黑濃稠的湯水散發著清苦的藥香 見祁柏盯著藥碗擰了下眉,遂禾猜到他在想什么,貼心道:“藥是托人幫我從宗門領的,都是普通養外傷的藥,每個月都有不少修者去領?!?/br> 正清宗雖然是個屹立許久的人族宗派,但時下魔修當道,人妖二族摩擦不斷,即便強大如正清宗,也同樣是群狼環伺的處境。 祁柏統管正清宗,若是他受傷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引發宗門動蕩。 頓了下,遂禾眨了下眼,語氣輕松地補充,“我親自煎的藥,絕對不會有問題?!?/br> 但祁柏明顯不只這一點顧慮。 遂禾只見他動作緩慢地接過碗,垂眸盯著濃稠的湯汁看了許久,才淺嘗輒止般端起來抿了一口。 唇一沾即離,連一小口都沒有。 遂禾:“……” 他喉結慢吞吞滾動一瞬,眉宇間的褶皺微不可查深了一些。 他沉默著又抿一口。 兩口下去,一小碗藥卻沒下去多說。 這次祁柏抬起頭,面無表情道:“去拿些蜜餞來?!?/br> 這藥分明不苦的。 遂禾對上他冷靜的目光,無聲嘆了口氣,再次發自內心覺得,這位師尊有些過于嬌貴了。 遂禾認命去側殿找了蜜餞給祁柏,有了蜜餞,祁柏很快把湯藥一飲而盡。 祁柏用帕子一點點擦掉唇邊的藥漬,眼皮微闔,顯出幾分睡意。 “師尊再睡一會兒,多休息傷才能好得快?!彼旌陶f。 他聽了她的話,卻又強撐著睜開眼,擰眉道:“不可,先替我拿件新衣過來?!?/br> 遂禾揚了下眉梢,腳下不動如山:“師尊,你需要休息?!?/br> 祁柏身中祝綾散,自身疼痛無限放大,分明連下床都困難,臉上卻仍是一副固執嚴苛的表情:“宗門每日還有要處理的事務,不可不做?!?/br> 遂禾定定看他半晌:“我下山替師尊取來宗門要務,師尊在濁清峰處理也一樣?!?/br> 祁柏蹙眉思索片刻:“也好,要緊的宗門事務都在陸青手里,你在下午前拿來就行?!?/br> 遂禾應聲,看到他身上的舊衣又道:“昨日師尊睡得太沉,沒辦法請示師尊,我先去幫師尊從師尊的寢殿拿床被褥過來?!?/br> 仿佛是藥效和傷勢加持,他的臉上不知不覺帶了些懶散的困倦。 他把身上的衣衫蓋得緊實一些,擺擺手:“不必,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說?!?/br> 遂禾看著榻上驕矜病弱的劍修,扯了下唇,躬身告退。 等主殿中腳步聲漸遠,不遠處響起關門的聲音。 已經閉目作休憩狀的祁柏又慢慢睜開眼,視線復又落在身上的舊衣上。 他抿了下唇,手覆上不算柔軟的衣料。 宗門不是苦寒之地,遂禾總穿著這種隨處可見的凡間布料算什么樣子。 他伸手掀開衣衫,傷口的血已經滲透白布,染臟了遂禾的衣衫。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些許紅暈,盯著衣服看了片刻,伸手將衣服小心翼翼疊好,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等傷好的差不多,就尋一件舒服的法衣還給她。 第16章 遂禾從主殿出來,眼角余光倏然瞥見一抹綠。 她輕揚眉梢,放輕腳步走過去。 風麒貓著身子,蹲在一處角落里揣手。 他鳳眼微闔,正感受著峰頂暖和的太陽浴時,脖頸忽然一通,緊接著身體一輕。 “??” “放開我——” 遂禾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警告道:“小聲點,我師尊醒著呢?!?/br> 風麒放輕掙扎的動作,傲氣上來,挑釁道:“怎么,你沒把我的存在告訴你師尊,這可不像是好徒弟會干的事情?!?/br>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