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汀無意識地輕咬下唇。 她知道這是誰的消息。 注冊微信以來,她就只發過昨晚那條僅周宴河可見的朋友圈。 江汀點進去。 周宴河在那條消息下回復。 [好] 好。 一個不帶任何語氣的字。 人喝醉了酒,一般分成兩種狀況。 要么徹底斷片了,什么都想不起,另一種,就是醉是醉,但多少會記得一些。 但此刻,江汀更傾向于前者。 明明這對她,還有周宴河而言,都是好事。 但是江汀卻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江汀愣了會兒,又將那條消息刪掉了,隨后扔下手機,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脖子上的痕跡淡了一些,牙印也消失了,只留下尖牙處烙下的兩點淤青,乍一看還真的像是被蚊子咬過。 江汀想,果然,再顯眼清晰的痕跡,最后都會變得模棱兩可曖昧不清。 直至消失。 第14章 國慶結束之前,周宴河都沒回來過。 聽顧老太太說他又出差了。 江汀也沒閑心想那么多有的沒的。最近,顧老太太的牌搭子王太太知道江汀是膳食營養師后,給她在國內介紹了一份工作。 對方給的報酬不低,不過要需要上門面談。 這次服務的客戶,是一個患有糖尿病的中年商人,姓陳,江汀叫他陳先生。 “陳先生,我需要看看你的病例報告?!绷私膺^陳先生的情況后,江汀按照慣例詢問身體檢查報告。 聞言,陳先生邊喝茶邊輕嗤道:“就做個食譜,要那么麻煩嗎?” 饒是熟人介紹的,這位陳先生也不是好相處的人,言語動作間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傲氣。 江汀并不介意他的那種高高在上。 在舊金山時,她遇到過不少比這位陳先生難搞不知多少倍的客戶,這位陳先生,頂多只能算是小巫。 她從容微笑:“陳先生,我每次給客戶制定食譜,都會看他們的檢測報告,尤其是你這種有基礎病史的客戶,道理就和醫生看病一樣,需要對‘您’有個詳細的了解,才能對癥下藥?!?/br> 陳先生凝眉看了江汀一會兒,揮了揮手讓人把他的體檢報告給江汀。 江汀認真看病歷報告時,陳先生又問:“你看得懂?” “看得懂?!苯≌f,“以前我遇到過和你類似的客戶,關于糖尿病的中外各種論文文獻我都了解過,也找專門的醫生咨詢過?!?/br> 聞言,陳先生沒再刁難,低頭看了眼腕表。 江汀原本還有些問題想要詢問,見狀很有眼色道:“陳先生,您的需求我都了解了,做好詳盡的飲食規劃后,我再上門拜訪?!?/br> 陳先生頷首。 江汀起身告辭。 保姆送她時,恰好有穿著黑夾克的中年男人進來,保姆微笑著叫了聲:“張隊,我家先生等你好久了?!?/br> 江汀禮節性地對中年男人笑了笑,又目不斜視地走出了院子。 而那個中年男人停下腳步,回頭,久久地看著江汀背影,微微蹙起眉頭。 “老張,你看什么呢?” 久不見人,陳先生親自出門來迎,帶著笑容的臉,和煦親近,同對江汀的態度截然不同。 張隊:“剛剛那個是誰?” 陳先生看他一眼:“江小姐,我請的膳食營養師,國外回來的?!?/br> 張隊喃喃:“國外回來?姓江?” 陳先生挑眉:“怎么?認識?” “嗯?!睆堦犽S意應了聲,收回目光。 陳先生好奇心爆棚,按照張隊的身份,推測道:“看你那表情,不會是你辦過案子里的當事人吧,你辦的可都是經濟刑事案誒,這小姑娘不會才回國就犯法了吧?!?/br> 張隊嚴肅瞥他:“別瞎猜?!?/br> 這邊建筑很低,江汀出了小區,舉目望去,就看到了省博物館的極具特色的圓錐形尖頂。 高二下學期,江汀班上曾組織過一次博物館參觀活動。反正時間尚早,江汀也不想回家,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心理,決定再故地重游一回。 到了博物館,江汀按照曾經的流程,徑直朝入口處進去時,被工作人員攔住。 江汀一愣:“不是免票嗎?” 工作人員笑:“幾年前就開始收費了,你好久沒來過了吧?!?/br> 江汀睫毛輕眨,感慨:“是挺久了?!?/br> 工作日,博物館十分冷清。 諾大的場館里,幾乎沒人,顯得那些罩在玻璃罩子的藏品都寥落了幾分。 江汀卻饒有興致地一件件看過去,看到一尊陶俑人時,江汀一愣,無可遏制地就笑了起來。 “周宴河,你看這陶俑人像不像你,一樣的面癱?!?/br> 耳邊突然浮現出了陳卓嬉笑著的聲音。 九年前,他們也駐足在這尊陶俑人前觀看。 江汀慢吞吞的,故意落在隊伍后半截——因為周宴河就走在最后,落在她身后幾步。 講解員小jiejie的介紹,她沒有聽,豎著耳朵,凝聽著身后的動靜。 周宴河幾乎不曾說話,全程都是陳卓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江汀也不由轉眼,朝著那尊陶俑人多看了幾眼。 “哪里像了?!?/br> 當時覺得不像,現在的江汀依然不覺得像,但嘴角卻忍不住高高翹起,“什么眼神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