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知道?!?/br> 周宴河也站了起身,伸長手臂正要去夠桌上放著的酒——他只是不喜歡繁俗的人情往來,而不是真的不懂。 班長先他一步,拿起一瓶紅的,笑道:“周大神,你們這種精英人士平時應該都喝紅的吧?!?/br> 周宴河沉默了下。 雖不想敗興,目光落到猩紅輕晃的酒色上,還是開口:“我不喝紅酒?!?/br> 作為周宴河的外交大使陳卓習慣性接腔,“他真不喝,說看起來血糊拉碴的?!?/br> 聞言,江汀掀起眼皮,朝周宴河看去,輕蹙了下眉頭。 她想起了,那個深夜,坐在暗燈下閉眼品嘗紅酒的周宴河。 “那橙汁?” 班長遲疑地問。 他下意識覺得,紅的都不喝,遑論白酒,周宴河沒有一點架子,但氣質在那兒,班長不自覺就局促了。 “班長可不能差別對待?!眲倓偙粡娭坪劝拙频哪型瑢W發出強烈抗議。 “不必?!?/br> 周宴河拿起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喝這個?!?/br> 之前的人都拼了命想喝紅的,抗拒白酒。到周宴河倒是反過來了,班長笑開幾分,又給自己倒上。 班長喝了一小口。 沒想到周宴河仰頭喝干了,給足了班長面子。 “豪爽?!?/br> 班長也跟著干了,還指了指其他男同學,“你們都學學?!?/br> 見了這陣仗,后面男同學們都不掙扎了。 人家大神都這么干脆,他們磨磨唧唧的,像什么話。 酒過三巡,眾人話匣子打開,都說起了這幾年的境況。 話遞到江汀時,她正伸手要夾轉到她面前的最后一只蒜蓉大蝦。于是又放下了筷子,眼巴巴地看著蒜蓉蝦從面前轉走。 “我畢業后,就一直在做膳食營養師,算是自由職業,不坐班?!?/br> “真好?!?/br> 吳婷婷撐著臉頰說,“我們這種朝九晚六的社畜羨慕死了?!?/br> “江汀你應該不是單身吧?!焙鋈挥钟腥藛?。 周宴河動作一頓,撩起眼皮靜靜看向對面的江汀。 “不是?!?/br> 江汀笑了笑,“有伴了?!?/br> “喲,有機會帶出來給我們看看?!?/br> “好?!?/br> 江汀被逮著問了半天,都吃不上飯,吳婷婷仗義執言,“嗨,你們別逮著一只羊薅啊,讓江汀喘兩口氣?!?/br> 說著,她用眼神瘋狂朝著眾人示意對面的周宴河。 “對對對?!卑嚅L說,“周宴河你……” 他原本想問你有女朋友嗎,想了想又吞了回去,換了個問題,“你當初為什么會報警校?” 吳婷婷接話:“對,當時我們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br> “對對對,當初聽說周宴河報了警校時,我就想問了,他潔癖那么嚴重,怎么可能杜警校呢,每天泥地里打滾,還不得瘋了啊?!?/br> 周宴河的潔癖是有目共睹的。 高二那年,他才轉來江城附中時,一個男同學打了籃球后,拍了拍周宴河的肩,他看了一眼滿身汗水的男同學,二話不說把衣服脫了下來。 就因為這件事,最開始,班里人都覺得他少爺范兒,難相處。 時間久了也發現,他也不是嫌棄誰,就是比較孤僻,加上潔癖嚴重,只要不亂碰他,還有他的東西,其他的也就還好。 “宋宴河讀警?!焙汀敖⊥蝗幌А笔歉呷嗤瑢W群里兩大未解之謎。 江汀的謎團解開,如今高冷的大仙看起來也平易近人融入集體,眾人一時都有些忘形,起哄周宴河,希望能把這個謎團也解開。 江汀也好奇看向他。 上次她就想問了,礙于分寸沒說。 陳卓舉手湊熱鬧:“我也想知道?!?/br> 萬眾矚目下,周宴河放下筷子。 “沒原因?!?/br>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讓人掃興。 空氣安靜了幾秒。 “也對,有時候人就是容易頭腦發熱,你看,最后我們周宴河同學,不是還是退學,重新去讀了f大?!?/br> 班長反應快接話,眾人紛紛說是。 然后分別說起了自己這些年因為頭腦發熱做過的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場子重新熱絡起來。 江汀卻若有所思地朝著周宴河看了一眼。 當了一年的網友,她知道周宴河不是那么草率的人。 絕不可能頭腦發熱去做一件事。 “嗨,發什么呆?!?/br> 吳婷婷用手肘杵了杵江汀。 江汀回神笑了笑,“沒發呆呢?!?/br> “那你半天不動筷子?!?/br> “飽了?!苯≌f。 吳婷婷瞪大眼:“這就飽了?!?/br> “嗯?!?/br> “嘖小鳥胃?!?/br> 江汀其實也算不得小鳥胃,只是唯獨感興趣的那盤蒜蓉大蝦早就沒了,如今桌上的菜大多都重油重辣,她不喜歡罷了。 沒過會兒,服務員送上新菜,轉身要走。 周宴河叫住他,輕聲說了兩句,服務員點點頭,走了。 大家都在喝酒吹牛,沒人注意到周宴河這邊的動作,桌上多了兩盤蒜蓉蝦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自然更沒人察覺。 只有江汀看到新上的菜,眼睛亮了亮,興致昂然地又重新拿起筷子。 慢慢吃了幾只,江汀終于滿足了,輕輕放下筷子,淺笑著看桌上曾經熟悉的一張張面孔在推杯換盞高談闊論,目光不時掃過周宴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