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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他當時會生出殺心,便是因為心魔嗎? 此外, 從這些記憶碎片來看, 心魔記憶是從謝之欽五歲時開始出現的,難道說謝之欽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產生心魔了嗎? 但仔細推算,這并不可能。 心魔生于人心黑暗, 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有多黑暗?再加上風跡和沈棠把他當眼珠子似得看顧,教出一朵小白花倒是更有可能。 所以,心魔到底是怎么出現的? 思及此,鐘未凌內心那股毛毛的感覺愈發強烈。 他總覺得連清死了,聞長思死了,可是事情并沒有結束。 還有,十七年前,聞淵追蹤的那個心魔在仙魔大戰之后,便銷聲匿跡,下落不明,根據魔眾最近的調查來看,心魔這些年一直都有存在的跡象,但是一直掩飾的很好,雖然大家一直知道他存在,但若不是如今鐘未凌突破魔嬰境界,進階大合體,也無法通過天魔血脈之力來感應到心魔之源的具體所在。 鐘未凌之所以急著屠宗滅族,也是這個原因。 心魔一直存在,且過了這么多年,如果如今的心魔與當年從聞淵手下銷聲匿跡的那個是同一個,那么情況將會非常棘手。 鐘未凌離開地牢之前,順手又在地牢之外結了天魔印,以防嵐柩這邊突然生變。 處理完墮洲等宗門那些事后,鐘未凌疲憊的躺在寢殿前的逍遙椅上,蓋著一條灰色毯子,但并未睡著。 “謝之欽回來了嗎?”他問黎闕。 黎闕搖頭:“并沒有?!?/br> 鐘未凌嗯了聲,原本想掐訣問問魔影,謝之欽如今在何處,可是卻死活聯系不上,好像傳音陣被人打斷了。 多次嘗試后,結果如舊。 鐘未凌待不下去了,掀開毯子,正要去找謝之欽,黎闕攔住了他。 “殿下,醫修說您月份越來越大,不易動怒,要不還是屬下去找吧?!崩桕I連忙道。 “本座沒動怒?!辩娢戳柽o拳,只是擔心。 就算是冷靜,過去這么久,謝之欽也該冷靜下來了。 若是換做平日,他肯定會回來找自己,如今遲遲不回,跟蹤他的魔影又沒了消息,鐘未凌不可能不擔心。 “你留在這里,本座親自去找?!辩娢戳枘眠^黎闕手里的紅色狐裘,一邊穿一邊往外走,“盯好嵐柩,別讓他鬧事?!?/br> 說完,鐘未凌便化為一縷血紅色的魔氣,消失了。 黎闕站在原地,看著桌上那只安胎藥藥碗,眉目間露出幾許擔憂。 桑鈴兒來時,黎闕正在收拾藥碗:“殿下呢?” 黎闕沖殿外看了眼:“去找謝仙師了?!?/br> 桑鈴兒皺眉:“你有沒有發現,殿下與謝仙師最近怪怪的,我總覺得殿下有什么事瞞著我們?!?/br> 黎闕嗯了聲:“同感。但這是他們二人房中之事,我們作為屬下,也不好多問?!?/br> 黎闕頓了頓,看著桑鈴兒那身黑色長衫,還有變化為原貌的臉,不解道:“你的幻術解開了?” 說實話,看慣了桑鈴兒的臉,如今再見聞若騫的樣子,黎闕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畢竟自從十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聞若騫自以為手刃聞長思,得以報仇之后,他一直都是以女裝示人。 如今修真界的一些后輩,也一直以為他是個女人。 聞若騫的皮膚很白,白里透著股冷冽,負手輕笑間,沒有溫柔,只是一種張揚的桀驁,桀驁之中,是一種不輕易對外人露的哀愁:“再過幾日便是鈴兒忌日,我想去祭奠一下她?!?/br> 黎闕一愣。 “你呢,要不要去看看慕染姑娘?”聞若騫問。 慕染出身鏡魔一族,是黎闕從小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慕染與桑鈴兒死后,黎闕和聞若騫并沒去祭拜過,因為不敢,沒臉去見。 這么多年,兩人最多也就是在忌日當天,偷偷的去回顧對方生前留下的痕跡,可是,時間流逝,那些存在過的痕跡也在逐漸消失,變得無可回憶。 “你為什么突然要去祭拜?”黎闕沉聲問。 聞若騫垂眼,淡淡道:“就是想她了,想去看看?!?/br> 黎闕皺眉:“是不是因為姻緣結?” 聞若騫不說話。 黎闕冷聲提醒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被心魔寄生的魔宗之中為何會出現姻緣結的痕跡,但是,逝者已逝,就算你我不愿意相信,但也必須接受,不要因為個人感情給殿下添麻煩?!?/br> 共事這么多年,聞若騫知道黎闕在擔心什么。 如今心魔顯露,明面上的寄生者已經發現了那么多,那隱藏在暗處的,必然也不在少數。 他們所面臨的局勢并不好。 而且,心魔是循著人心陰暗之處循跡而生,只要內心出現明顯弱點,都有可能被心魔趁虛而入。 他們作為鐘未凌最信任的人,就算所有人都出事,他們也絕對不能出事。 “我知道,我還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和搖擺不定?!甭勅趄q瞥了黎闕一眼,冷聲道,“我這次去,還有一件事,我必須確認一下,那個用姻緣結之力的人,到底是誰?!?/br> 墳冢之中,埋著桑鈴兒的魔骨,魔骨與主人生前氣息相通,通過魔骨進行追蹤,興許能找到留下姻緣結痕跡的人。 “最好如此?!崩桕I道,“如果因為你的個人之事,對殿下造成不利,我也不會手下留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