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這座茅屋已經荒廢許久,雖然張允住進來時,稍微打掃了下,但還是很破舊。 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名沒有雙腿的男人,臉色灰白,能看出來已經時日無多了。 男人脖頸和手背上有明顯的紫青色勒痕,鐘未凌原打算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此類痕跡,剛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就被謝之欽攔住了。 “你別碰,我來?!敝x之欽解開男人衣服,男人胸口以及小腹上的紫青勒痕盡數顯露出來。 “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剛發現那日,這些勒痕更嚴重?!睆堅收f著,用劍挑開男人空蕩蕩的褲腿,“二位看這里?!?/br> 男人斷腿之處,已經因為鮮血流干而成了褐色,端口截面并不平整,反倒坑坑洼洼,像是生生被拽斷的一樣。 “此人死前應該拼死掙扎過,若非如此,應該上半身也保不住了?!睆堅收f完,嘆了口氣,“只可惜,他遲遲不醒,也問不出什么?!?/br> “可以?!敝x之欽突然道。 鐘未凌訝然:“你有辦法?” 謝之欽嗯了聲:“我能看到瀕死之人的記憶?!?/br> 這種能力張允有所耳聞,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通過瀕死之人的殘存精神窺視其近期記憶,不是鬼界的術法嗎?謝仙師如何習得?” 這句話倒是點到鐘未凌了,他狐疑看了眼謝之欽,謝之欽好像會很多鬼界的東西。 “偶然習得?!敝x之欽看了鐘未凌一眼,小聲道。 張允:“可是,仙門之人學鬼界術法,不是會被反噬嗎?” 謝之欽解釋道:“我天生異骨,能兼容并修?!?/br> 張允恍然贊嘆:“原來如此,果然是謝仙師,不愧是仙門第一人?!?/br> 雖然鐘未凌也覺得謝之欽厲害,但眼下不是吹彩虹屁的時候,他道:“能讓我也看看嗎?” 聽了張允的話,他很是好奇,這個村子到底發生了什么,男人又是怎么被生生扯斷雙腿的。 謝之欽猶豫片刻,見鐘未凌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鄭重道:“可以,但是阿凌你的神識進入他的記憶后,斷不可離開我,否則極有可能迷失?!?/br> 鐘未凌應下后,謝之欽安排張允出去守門,爾后催動術法。須臾,鐘未凌感覺到一陣眩暈,再睜眼,神識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是他們剛才到過的村子。 不過與方才不同的是,現在的村子里面都是活人,大家有說有笑,而且,鐘未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大娘,你們這村子好生隱蔽,離鎮子太遠了,平時出門不方便吧?”黎闕扮作外地商人,展扇沖一名正在摘菜的婦人笑道。 婦人笑了笑:“還行,住這兒多少年了,習慣了?!?/br> 黎闕又問:“敢問您家旁邊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在地圖上并未見標注呀?!?/br> 此時,一名穿著粗布衣的男人嗑著瓜子兒解釋道:“雖然這座山與不悲山連著,但這就是個附屬山,并沒名字。不過這位公子,看你這架勢是準備繼續往里走?” 此人便是被張允撿走的那個人。 黎闕嗯了聲,擺出一副文人墨客的姿態:“我見這山走勢極為奇特,十分罕見,便忍不住上去看看,順便作幾幅畫,留個紀念?!?/br> 鐘未凌覺得,黎闕一定是發現了哪里不對,所以才來此處。 男人勸阻道:“山里不安全,你還是別去了?!?/br> 黎闕故作茫然:“我看此地很是太平,這有何不安全的?!?/br> 男人把瓜子皮扔到簍子里:“山里關著不干凈的東西?!?/br> 話剛落,謝之欽皺眉看了眼遠處的山峰虛影,好像發現了什么。 鐘未凌想問,但謝之欽率先道:“等出去再說?!?/br> 在黎闕的反復追問之下,男人沒辦法,終于給他詳細做了個解釋。 約莫三十多年前,相傳此地關了一個人,就在山深處的窯洞中,每逢夜晚,都能聽見那東西在慘叫。 之所以叫它東西,是因為這人雖有人形,可是雙腿雙手都被啃噬的只剩白骨,早已沒了人樣。 最先發現這東西的是一名最靠近山腳村落里的樵夫,據說這樵夫逃下山的當天晚上,就死了,死因不明。 此事引起眾人慌亂,有人提議,想要請仙門來此看看??杀娝苤?,仙魔兩道關系劍拔弩張,而姑山一帶又恰好是前魔君的盤距地,就算重金去請,不一定會有人來,而且被魔族知道,指不定會來報復。 但總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夜晚的慘叫聲突然沒有了。接連安靜了幾日,眾人心稍稍安了下來,可沒幾日,慘叫聲復然。但大家發現,只要不入山,便不會出事,便設想,這東西應該無法威脅到山外之人。 于是,那個村子的村民籌錢,在山下建了一座屋子,每天都安排人在此守山,防止有人誤入。 如此,相安無事了將近二十年。 就在大家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時,十七年前,也就是仙魔大戰剛剛結束后,守山的人突然聽不到那東西的叫聲了。 原以為是死了,畢竟已經折騰快二十年了??删驮诖蠹覛g喜之余,緊接著,就接二連三發生了一系列失蹤案。 就算不進山,也有人失蹤,最開始只是晚上,慢慢的,大活人大白天出門也會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