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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手抖了幾次,神色有些驚懼。 大少爺每次從公司回來,必定要將溫辭房間砸個稀巴爛,甚至不許過度收拾,只許掃地。 她上去看過一次, 滿室狼藉, 擺件物品被大少爺亂砸一通,連下腳地都沒有。 大少爺憎惡怨恨溫辭這事兒,大家早就知道, 從前溫先生在世,大少爺勉強能維持面上的和諧,現在溫先生一走,大少爺裝都懶得裝。 保姆暗自嘆氣。 而二樓某間次臥。 溫奕背靠窗臺坐著,身后是濃黑如墨的深夜,他臉色陰沉沉的,眼下青黑,整個人相當頹廢糟糕。 他煩躁地抽煙,心情被公司一堆破事糟蹋透頂。 “媽的,溫辭那個賤種?!?/br> 他低聲咒罵,將未熄的煙蒂扔在瓷磚地面。 鞋底狠狠碾滅,那股發狠的勁兒跟踩死什么人般,表情極度怨恨。 溫辭那賤種臨走時,居然檢舉溫氏漏/稅偷/稅。 這他媽不是重點,他竟敢下套鉆空子,雇傭職業詐騙犯,讓溫氏投資莫須有的政/府項目,損失上億,如今溫氏拆東墻補西墻,資金已經無法周轉,瀕臨破產。 想到這里,溫奕抬起左腿,狠踹一腳溫辭的床墊,在雪白的被褥踩下腳印。 他用力過猛,卻忘記自己左腳是義肢,狠力一腳下去,心頭是爽快,可身體也沒少受罪,截至部位登時疼得他五官扭曲。 嘶嘶吸著涼氣,他良久才緩過來,臉色依舊陰測測的。 溫奕松開領帶,長舒一口氣,摸出手機,撥通某個跨國號碼。 很快,那方接通。 溫奕拿著煙盒,抖出一根香煙,慢慢夾在指間,回應那方。 通話那端說了一段話,溫奕漠然聽著,直至對方截斷話音,他慢慢回復那方。 “錢我會按時打過去,我只有一個要求……” 溫奕嘴角揚起瘋狂又可怕的冷笑。 “讓他永遠從這世上消失?!?/br> * 那天秦寧提出的問題,溫辭沒有回答。 溫辭離開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秦寧這里,每天只有送餐的馬來西亞籍女孩跟秦寧雞同鴨講,兩人不在同一條線的溝通著。 直到某天,女孩在送餐時,偷偷在早滴藏了一張折疊紙條,秦寧一眼掃見,卻沒說什么。 等她端著餐盤離開,秦寧握緊紙條進入盥洗室,他心臟狂跳,有一絲心悸,不疼。 秦寧將門反鎖,迅速展開紙條,看清上面的內容,他眉眼舒展,不禁抿起唇角微微一笑。 紙條上只有短短四個字。 等我,季留。 他就知道季應閑不會有事。 秦寧懸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落地,讓他能舒出一口氣,不必再擔心。 他低頭再看紙條上的字,忽然覺得有幾分眼熟,尤其是筆鋒起頭那一筆,意外的熟悉。 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 他指腹輕輕摩挲上面那行鋼筆字,字跡灑脫,龍飛鳳舞,行楷中隱隱帶著個人特色。 這種字體,他似乎在夢里見過。 好像是…… 秦寧腦海中有一簇火光猛地擦亮,照清籠著薄霧的朦朧記憶,也讓那張混著血漬的可憐臉龐漸漸明晰。 是他。 那個頻繁出現噩夢中的少年。 難道季應閑和那個少年之間,有什么聯系? 秦寧正沉思這個問題,忽聽外面傳來門鎖旋擰的聲音,他迅速將紙條碾成團,沖入下水管道。 做完這事,盥洗室被敲響。 “阿寧,你在做什么?” 秦寧脊背猛然一怔,短短瞬間,他立刻恢復往日神色,慢慢打開門。 溫辭清俊的臉龐闖入視野。 秦寧神色平淡,“你怎么進來的?” 溫辭輕柔的笑了笑,“我擔心你,過來看看?!?/br> 秦寧盯著他看了幾秒,溫辭神態自若,絲毫不改。 對方來做什么,答案顯而易見。 秦寧并未戳破他,繞開溫辭從盥洗室出去,溫辭則輕描淡寫地掃視室內,目光在馬桶那方停頓一瞬,繼而合攏盥洗室的門。 秦寧沒理他,溫辭沒在意,坐在茶幾邊給秦寧削了幾樣水果,耐心切成小塊遞過去。 “嘗嘗,很甜?!?/br> 秦寧接過,顧自慢慢吃著。 他吃得很慢,時不時用鉛筆在畫稿改動,照舊沒理溫辭。 溫辭坐了片刻,就出去。 秦寧在他離開后,松了口氣,但同時心也微微收緊。 溫辭來得格外快速,恐怕這間臥室有監控攝像頭,否則他不會來得這么快。 秦寧故作鎮定地逡巡室內,但他反偵查能力不強,沒有找出攝像頭的具體位置。 而某個藏在暗處的攝像頭將他的舉止,實時專送到溫辭面前。 溫辭觀看全程,不禁低聲一笑。 有時候阿寧真是可愛得有些超乎預期。 他耐心將視頻保存,轉而站起身,看著身后被彪形大漢領過來的女孩。 溫辭眉眼如畫,淡淡微笑時很有親和力,格外溫柔。 “你給他塞了什么?” 女孩眼神閃爍,以馬來語回應,“沒、沒什么,我沒給他塞過東西?!?/br> 溫辭具有很強的語言天賦,在馬來西亞學習傳統樂器沙貝琴時,他專門學習馬來語,又在馬來西亞呆過兩年,能與當地人無障礙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