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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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額頭輕輕觸到她的手心,這樣大的動靜,他竟然連眼睫毛都未曾顫一下。 他是真的睡得很熟。 虞幼真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睡。他的頭靠著她,沉甸甸的。 她恍然間想起,她以前也曾靠著他這樣睡過。 那是個晴朗的春日。 沿路的蒲公英開著嫩黃的花。前排父母在開車,笑著聊天。她坐在后排,一邊聽著父母談天說地,一邊像沒長脊椎骨一樣挨在他的肩頭。 車窗大開。 她微闔上眼,和煦的春風送來一點幽微的花香。 睜開眼一看,是幾片嫩生生的、不知名的花瓣隨風飄進他們的車里。他拾起那花瓣,晃動著花瓣的尖尖,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會兒他們還很小,沒經歷過命運的轉折。 現在想起來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長大之后,結婚之前,他們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這樣親近過了。 前方隱隱露出他們婚房的輪廓,虞幼真收起四散的思緒。車慢慢停在家宅的一盞路燈旁,她低頭望了一眼溫恂之,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眉間的褶皺已然平展,嘴角甚至彎起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她想,這次是做了個好夢嗎? 第26章 第二天起來時,虞幼真感覺自己身上有點酸疼。昨天他們回家后,雖有管家和傭人幫忙安置溫恂之,但醉酒之人最沉了,況且他還是188的大高個,沉得不行,他們廢了好大勁兒才把人抬到臥房。 安置好人之后,她手一松,整個人都脫了力,腳下沒站穩,一踉蹌便直直撞到了屋內的擺設。他們這婚房之前是溫恂之的私產,裝修時是全然按照溫恂之平日喜好的,全屋的裝潢都是簡潔冷硬的,擺設也是有棱有角的。 這一撞,不偏不倚,正正好碰到了棱角上。 當即她的臉就白了。 管家發現她磕到了,連忙問她有沒有事兒,又張羅讓人拿些跌打腫傷的藥來。虞幼真不愿這樣晚了還大費周章,就忍著疼說沒事。 今早她起來再看,那兒已然是淤青一塊兒。她皮膚白,那青中透著紅的瘀血便顯得更可怖了。不過,好在是磕在小腿處,她穿條長裙就能蓋住了。 虞幼真換好衣服下樓時,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餐,挺清淡的,南瓜紅棗小米粥。她走到廚房門口,阿姨正在忙活著配粥的小菜。 阿姨見她下來了,仰著笑臉說:“太太起來得真早?!?/br> 虞幼真也對她笑笑,她其實現在還沒有很適應“太太”這個稱呼,但比剛開始好太多了。她四處望望,發現飯桌上放著兩個人的餐具,都沒動過,可是此間除了阿姨就沒別的人影了。 虞幼真問:“恂之哥還在家里?他還沒起來嗎?” 按理說他應該起了吧?她印象里,溫恂之是很勤勉努力的,一向起得早,況且她搬來這幾日里,她每天早上起來,發現他已經不在家了,問其他人,他們都說他早就去公司了。 阿姨笑著說:“哪能呢,溫先生已經起了的?!?/br> 虞幼真:“那怎么不見人?” 阿姨便又說:“先生剛才健身完,現在去洗漱了,應該快下來了?!?/br> 虞幼真愣了,他昨天醉成那樣,今天還能爬起來鍛煉? 她下意識重復了一遍她的話:“他去健身了?” 阿姨像是有些不理解她怎么這樣怔忪,說:“啊,對呀。先生每天早上都會早起健身,再出門工作的,雷打不動的慣例了?!?/br> 虞幼真接收到阿姨略帶疑惑的目光,心里莫名有點心虛——這都結婚了,她還對自己先生的行程一無所知,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顯得她不太稱職。她慢慢地“哦”了一聲,拉開椅子,在餐桌旁邊坐下,不再言語。 過了會,門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管家的聲音遙遙傳來: “哎你們慢點搬,好好好……這個茶幾先放在這兒……哎那個玻璃桌子仔細點搬!” 虞幼真和阿姨對視一眼,她揚了揚下巴,問道:“這怎么回事?” 阿姨探頭看了一眼那邊,說:“哦,這應當是先生新訂的家具到了吧?” “新訂的家具?” 虞幼真滿頭問號,他們所住的這個屋子之前都沒住過,家具一應都是簇新的,怎么又新訂家具? 阿姨點點頭,說:“是啊。好像是早上管家跟先生說了什么事情,然后,先生聽完之后,當即就說回頭把家具全都換了?!?/br> 聞言,虞幼真好奇走出去看了看。管家回頭,對上她的視線,他一下子笑起來:“哎呀,太太早安!” 虞幼真亦笑著跟他問早安,緊接著又問他,這些家具是怎么回事? 管家還沒來得及回話,自后邊淡淡傳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線: “幼真?!?/br> 于是虞幼真和管家便一齊向后看去——剛沐浴過后的男人穿著休閑的家居服,向來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領微微敞開。他的頭發還是濕的,被隨意地抓到腦后,有幾綹未干的發絲垂在他的臉側,閑散而隨意,身上仿佛還帶著從浴室里帶出來的水汽。 是的,還帶著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