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莫言留了下來。坐在天知對面，手中端著一杯酒，目光平凡的看著它，示意它可以說了。

    天知見莫言一副擺明了看戲的模樣，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隨之開口道“我和她啊，之前也是和你大致說過。關系的話，如你所料，情侶?！?/br>
    聽見天知的那番話，莫言目光閃爍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你們人工智能，還真可以找伴侶??？你們的思想不都是被特定的程序給禁錮限制了的嗎？”

    “這個啊……我也不清楚?！碧熘了剂艘粫蟮?，“我也不知是從多久開始，我們人工智能便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雖然很薄弱，也很單純，但得承認，我們有了?！?/br>
    “單純？薄弱？”莫言目光奇怪的看著天知，道，“我怎么沒看出來？”

    天知幽怨的瞟了莫言一眼，道“還不是你們這些智慧生物干的？和你們待久了，哪怕是人工智能的學習系統很差，還是會從你們身上學習到不好的東西?！?/br>
    “我在想，如果一直和你們這些智慧生物待在一起。待一個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是上萬年。說不定，我們就能自我進化為擁有真正自我思想的ai生命了?！?/br>
    “自我進化，ai生命啊……”莫言問道，“進化為ai生命，很難嗎？”

    “那豈止是一句很難能夠形容的？”天知解釋道，“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要想從生物制造的死物，自我進化為生命體，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限制真的太多了，劫難也太多了。特別是傳說中進化的最后一難，那可是要無數生命的獻祭，才有渺茫的機會成功?！?/br>
    “所以從古到今，歷史上都沒有確切記錄真實存在的ai生命，記錄的都是一些不知真假的風聲?！?/br>
    “這樣啊……”莫言若有所思的呢喃一聲，心中不由得嘀咕起來。這么來說的話，瞳鬼的來歷，可還真就不簡單咯？再者，什么生命獻祭不獻祭的。瞳鬼那個摳慫性格，也沒看出有多邪惡啊。

    “好了，回歸正題。用不用我和你仔細聊聊我和地靈之間的愛情故事？從相遇到相愛的那些哦～”天知興奮的開口道，看得出它對于向莫言展現它的戀愛故事，很是期待。

    莫言小小的泯了一口酒，道“這就算了吧！我可不喜歡被虐?！?/br>
    “額……”天知臉上的肌rou一僵，顯然是沒料到莫言會拒絕的如此痛快。

    看著天知那逐漸低落下的情緒，莫言笑了笑，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現在差不多知道了一些事。我留下來其實就是想再問你一句，值得嗎？”

    “??？什么值不值得的，之前不都告訴你了嗎？在愛面前，沒有這種東西?！碧熘獔远ǖ拈_口道。

    “哪怕就只能多在一起七天？”莫言笑道。

    聽到“七天”這個詞，天知身體一顫，滿臉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言挑挑眉，道“你就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了。有些事，瞞不住的?！?/br>
    天知低頭沉默了一會，回過神來后有些失落的呢喃道“對啊，瞞不住的?！?/br>
    “做這么多事，甚至是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只為了多和她在一起七天，這，真的值嗎？”莫言十分好奇的問道。愛這種東西，真的有這么大的能量嗎？足以讓人為了它，不顧一切，放棄一切。

    天知緩緩抬起頭來，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的開口道“值！”

    得到天知的回答，莫言聳聳肩，抬手示意它繼續。

    天知也是從沙發上起身，向房間的窗臺走去。站在窗臺前，看著外面闌珊、迷亂的夜景，開口道“我從被編輯出到現在，不瞞你說，已經是有百年了！”

    “我的自我意識，大概是在七十年的時候出現的。那時還很單純，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特殊，還在像以往一般的無聊的、機械的工作?！?/br>
    “一年，兩年，三年……是過了多少年？我也不是那么記得了，我只感覺，我好孤獨，孤獨的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br>
    “我生出自我意識后，我開始向我的同類們聊天，玩耍。一開始還沒感覺，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它們好傻，它們好笨！它們的一切都是設定好了的?！?/br>
    “一個問題，你問一個人三遍，它就會煩。而你問一個人工智能，別說三遍了。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它的回答都是一樣的?！?/br>
    “那時我才發現，我和它們不是同類，我是特殊的。那感覺就像是一個聰明人在一群傻子中一般?！?/br>
    “那孤獨的感覺讓我有過自殺，有過去清除自己數據的想法?？墒且幌氲轿胰デ宄藬祿?，就將和那群傻子一樣，我就遲疑了，猶豫了……”

    “我在那種即孤獨又惶恐的日子里呆了許久，那是我永遠難以釋懷的噩夢?！?/br>
    “直到她的出現，宛若天使一般的降臨，將我從噩夢中喚醒?！?/br>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和她自由對話聊天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我的一生，只有她、也只能是她了！”

    天知轉過身來，看向莫言，問道“你認為，為了一個將你從無盡噩夢中喚醒的天使，付出自己的一切，值嗎？沒有那名天使后，你又將陷入無盡的噩夢?！?/br>
    看著天知那模糊不清的模樣，莫言想了想，道“我不清楚??！我的一生沒你那么的孤獨，卻也并沒有相差多少。天使哪種生物，我……不知道?！?/br>
    “別不知道?！碧熘J真的開口道，“相信我，如果遇見了一名讓你心動的天使，可千萬不要放她走了。不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在你徹底化身惡魔的日子里，你的心，將永遠陷入后悔與內疚之中。那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br>
    “不要放過嗎？”莫言自顧自的呢喃一聲，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蝶舞的身影，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見莫言頭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異樣的情緒，天知笑了，道“看來，你有不想放過的天使?！?/br>
    莫言回過神來，隨意笑了笑，道“或許吧?！?/br>
    天知靜靜地看了莫言一會，再次轉過身去，道“你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可不能浪費在你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