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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聽到的諸多故事里,最與眾不同的一個?!?/br> 季宵的話音落下,玩家們陷入一樣的沉默。 季宵再翻一翻那本筆記,“后面很久,都沒有關于‘邪神’的記錄,一直到這里……有了!吟游詩人來到王城,見到了神殿祭司。他提到這里祭司的選拔方式,每一年,全國上下都會有一些黑發黑眼的孩子出生。這些孩子會被父母送去神殿。他們無名無姓,作為神殿的‘圣子’而存活,神殿會教授他們魔法。到上一任祭司死去的時候,余下的人里,法力高強的人會成為新的祭司。 “吟游詩人見到了現在的祭祀?!?/br> 丁珊念:“那是一個少年,看起來至多只有十四五歲。我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因他的年紀而無比驚詫。我問身邊的人,為什么祭司是如此的年少。他們反過來驚訝地問我,難道我是外鄉人嗎?我聽到這里,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好在在我承認之后,他們微笑著告訴我,這些黑發黑眼的少年,是天生的魔法修習者。但也因為這份力量,他們往往活不過二十歲。我心想,真是一群可憐的孩子?!?/br> “‘那現在的祭司?’我問。身邊的人回答:‘他十四歲,哦,的確是一位年輕的祭司。所有人都說,前后一千年,都沒有像他那樣善于修習魔法的人了’?!?/br> 季宵聽著,緩緩擰起眉毛。 他說:“有點奇怪?!?/br> 丁珊:“嗯?哪里奇怪?” 季宵:“這段內容,好像和‘邪神’沒什么關系?!?/br> 丁珊眼睛眨了眨,像是反應過來:“對哦?!?/br> 季宵再往下看。 “后面——對,在這里。吟游詩人見到了一個被‘標記’的人?!?/br> 他念:“他看起來簡直倒霉透頂!我是說,‘看起來’。有一股灰蒙蒙的氣息,籠罩在他身上。我聽人說,他欠了很大一筆債務。其他人都告訴我,他的債主這會兒都在大呼倒霉。誰都知道,一旦被‘邪神’標記,接下來,只有死路一條,他們的錢是注定拿不回去了。 “我想一想,贊同這句話。正在這么想的時候,那個人看了我一眼。我渾身上下都因這個眼神而僵硬住,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在此之前,我只在一些亡命之徒身上看到過!該死,他難道還是一個隱藏在人群中的殺人犯嗎? “我不知道答案。 “新的祭祀又要開始了。我逐漸明白,為什么西大陸的人們對于祭祀這件事那么平靜接受。在他們看來,會被‘邪神’標記的,都是一些真正該死的人。這不是可以在口中直說的話,畢竟,你知道的,貴族會聽到。他們或許的確 ‘該死’,但如果他們在走入洞窟之前聽到這些議論,死掉的,就是講話講出口的人們了。 “至于我。我此刻寫下這些文字,明天,就要啟程返回東大陸。我闊別已久的故鄉,夢里才會出現的金色原野,無邊花海。我懷揣著對游歷四方的期許而來,帶著很多對‘邪神’的疑問而來。到現在,我的大多數問題得到了解答。只是在夜深人靜時,我還是會考慮。那個醉醺醺的瘋子,那個曾經的賞金獵人。他對我說的話,會不會也有幾分是真?我又一次翻開了那張地圖,真好笑啊,我怎么會相信呢?!?/br> 季宵:“接下來,就沒有被翻譯出來的內容了?!?/br> 他闔上手中書本。 玩家們陷入了久久沉思。 我想,他們一定有很多問題、很多疑慮。 但在這當中,最重要的“問題”是 王璐瑤打破沉寂,問:“如果我們跟著這個‘地圖’往外走,會離開這里嗎?” 她話音出口,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 季宵說:“值得嘗試一下?!?/br> 丁珊和蔣老師也說:“總歸我們現在也沒有方向。對,可以嘗試一下?!?/br> 火光搖曳著,他們開始討論筆記上的內容是真是假。 我把那塊黑面包遞給季宵。季宵接過,往我身側靠了靠。我知道,這是一個索求擁抱的姿勢。所以我摟住季宵的肩膀,他靠在我肩頭,一邊吃黑面包,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其他玩家講話。 他們的聲音順著水流而去,我側頭,再度望向黑暗深處。 季宵留意到我的動作,抬頭看我。 他說:“你覺得‘邪神’這會兒在看我們嗎?” 我停頓一下,低頭看他。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旁邊蔣老師就咂舌,說:“別說這么嚇人的話??!” 季宵笑了一聲,點頭答應。 他嘴角還帶著一點面包渣。 我湊近一些,把他唇角的面包渣擦去。季宵笑了下,扣住我的手,在唇邊輕輕地吻。 我喉結滾動一下,將他抱得更緊。 我們在這座火堆旁休息,慢慢又困倦,睡下。這一回,再沒發生什么意外。 到所有人醒來,火堆還亮著。我們找了其中還算完整的木柴,像是昨日一樣當做火把,順著那個“地圖”的指引,往前而去。 季宵和其他人的聲音時不時地落入我耳中,季宵:“也就是‘游戲’了,否則的話,怎么會有這么清楚的地圖啊,完全是道具?!?/br> 丁珊和蔣老師都贊同。 我半是喟嘆地笑了下。 在隊伍行進到某個點時,季宵停頓一下。 他不太確信,說:“前面是不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