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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我們了,”裴皓說,“黃玉珍和張新,都死掉了?!?/br> 蔣老師倒抽一口冷氣,“嘶,怎么搞的?” 丁珊則問:“那王璐瑤呢?” 孫晶的眼圈更紅了, 看起來快要哭出來,說:“她跑了!我脖子上這個, 就是她掐的?!?/br> 幾句話下來,給玩家們添了更多困惑。 我聽過全場, 想一想,說:“還是先坐下暖和一下吧?!?/br> 這句話好像提醒了其他人, 丁珊、蔣老師他們也相繼說:“對,坐下休息一下?!?/br> 季宵看我一眼,在心里問:“你相信他們?” 我慢吞吞回答:“不是很信, 但咱們這邊五個人,他們只有兩個,可以聽聽他們準備怎么說?!?/br> 季宵聽著,眉尖一點點松開。我好笑,又吐槽他:“哎,你是覺得我有多傻???” “沒有,”季宵立刻否認,“老公最聰明了!” 我斜他一眼,他笑瞇瞇看我。 我們一起坐下,圍成一個圓圈。 裴皓和孫晶坐在一起,左右分別是蔣老師和丁珊。再之后,丁珊的另一側坐著白薇,接著是季宵和我。 我抬頭時,恰好能與孫晶目光相對。 火光躍動,水流汩汩。 此前,隨著丁珊的離開,裴皓等人陷入一片黑暗。但到當下,他看起來未有對丁珊的怨意,唯有后怕。 裴皓說:“我之前聽說過,有的游戲里會有‘背叛者’角色。但沒想到,王璐瑤看起來真的不像??!” 孫晶在一邊發呆,視線凝在火苗上。 蔣老師:“裴先生,你說的‘背叛者’,是什么意思?” 裴皓長嘆一聲,“大家接到的任務,應該都一樣吧?存活到這場游戲結束,對不對?” 我們相繼點頭,裴皓又說:“但是,‘背叛者’會接到和我們不一樣的任務。就拿這一局來說,我們是‘祭品’,但王璐瑤——她的任務,可能是站在‘邪神’那邊?!?/br> 我聽了這話,眼皮跳了一下。 季宵說:“你的意思是,王璐瑤知道結束祭祀的方法?” 裴皓一愣。 他仿佛完全沒想到,季宵會這么理解自己的話。 我看在眼中,再覺得好笑。 裴皓停頓片刻,說:“可能吧,我也不知道?!?/br> 季宵看他,裴皓舔一舔嘴唇,說:“這樣,我從頭說?!?/br> 季宵:“好?!?/br> 玩家們安靜下來,水流聲中,只能聽到裴皓講話的聲音。 裴皓說:“你們走了之后,我們也慌了一段時間,但還是得往下走,大家都擔心殺了陳小偉的那個東西卷土重來?!?/br> 我無聲地捏一捏季宵的手,再和他十指相扣。 季宵沒有看我,但他的指尖在我手背上碰一碰。 裴皓:“我們五個人講好,大家一只手扶著巖壁,另一只手拉著前面那個人。這么一來,就不會走散了。但因為看不見,也就分不出方向。我們慢慢覺得,路好像越來越窄?!?/br> 隨著這句話,季宵在“密聊頻道”里對我說:“他們走進了岔路?!?/br> 我不置可否。 季宵:“……我們這一路,沒有遇到過什么狹窄的地方。他們這會兒又是直接從那邊過來,照這么說,如果我們繼續從這邊走,可能會遇到回‘入口’的路?!?/br> 此類巖石洞窟中的道路總會復雜難辨,這不算令人意外。 裴皓:“我走在最前,然后是孫晶、黃玉珍,最后是王璐瑤和張新?!?/br> 這就有點出人意料了。 季宵:“我以為黃玉珍會要求走在離裴皓最近的地方?!?/br> 我:“她之前不是提過嗎?她女兒和孫晶差不多大?!?/br> 季宵環境緩緩眨動,有點意外地看我,“你還記得這個?” 我:“嗯哼?!?/br> 季宵朝我挨過來一點,我們的肩膀并在一起。 裴皓:“走著走著,我忽然,”他呼吸都在打顫,但還是要勉力繃出一副“資深者”的姿態,“踢到了什么東西?!?/br> 在裴皓的描述里,那個時候,他們其實已經走了很久,所有人都陷入一種短暫的崩潰狀態。無邊的黑暗,潮濕冰冷的洞窟。手貼在巖壁上的決定,是讓他們不會走散,但也迅速地剝奪著玩家們的體溫。 在“踢到什么”的時候,就連裴皓本人的心弦也近乎斷開,遑論其他人。 裴皓:“當時真的很亂,我也有點顧不上大家。孫晶,你不是說當時感覺到什么東西嗎?” 扎著馬尾的女孩兒聽了這話,總算開口。 大抵是因為脖頸上的傷,她的嗓音呈現出一種沙啞,說:“有一個很冰的東西從我身上游了過去?!?/br> 我問:“很冰?” 孫晶皺著眉頭,和我們描述:“像是——從一片云里走了過去,但是非常冷,”短短一句話,她說完之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當時被嚇傻了?!?/br> 丁珊低聲說:“會是‘邪神’嗎?” 孫晶:“我不知道?!?/br> 裴皓接過話頭:“我當時在摸索前面到底碰到了什么,剛剛有點進展,就聽到后面的尖叫聲?!?/br> 孫晶低聲說:“是黃阿姨……” 裴皓再度苦笑:“我一下子明白,肯定出事兒了。但越到了危險的時候,就越要冷靜,對吧?我咬咬牙,還是繼續摸索,覺得可能會有線索。那是一具尸體,”火光中,他面頰抽搐一下,“不過不是我們這一批,應該是之前的祭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