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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明聽了這話,目露茫然, 慢慢地點一下頭。 我笑一下,說:“這樣, 要不然你今天先去吃飯?” 岑明:“嗯?” 我含蓄地:“我和季宵,嗯, 你理解一下?” 岑明聽著,起先依然是茫然,但緊接著, 他看到我們兩個,看到我摟在季宵肩膀上的手,像是驟然明白了什么。 岑明面頰脹紅,忙不迭地跳下床,說:“行,你們忙,我先去吃飯。哈哈,哈哈?!?/br> 他逃也似的走了,留下我和季宵。 季宵斜眼看我,說:“理解一下?” 我端詳他,客觀地說:“其實剛剛和他講話,我沒有其他意思?!?/br>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季宵太“想”我,有“其他意思”,我也不介意奉陪。 季宵聽著,笑著搖一搖頭。 我眼睛瞇起一點,季宵又親親我。 我稍有滿意。 季宵說:“老公,出去之后,咱們再?” 我笑一聲,說:“好?!?/br> 不過那個時候,季宵不一定會有心情。 我思忖這些,同時,季宵下了床。 他卻并未去洗漱,而是半蹲在床邊,伸手,撫摸著床側的那一小片瓷磚。 我看著他,見他手指停頓一下,從瓷磚上捻起一根短短的頭發。 我見了,說:“不是你的?!?/br> 季宵的頭發比這長很多。 季宵聽了,抬頭看我。 我說:“看樣子,也不是我的?!?/br> 季宵慢慢吐出一口氣。 我說:“好了,去吃飯吧?!?/br> 我們并未就這個話題多說。 只是事實昭然若現:那個“咚咚”聲,與岑明有關。 這天晚上,上床的時候,季宵把我往里推。 我挑眉看他,他很理直氣壯,說:“我剛剛喝了很多水?!?/br> 我“哦”了聲,瞄一眼正做出“眼觀鼻、鼻觀心”姿態的岑明。 我說:“其實我也喝了很多水?!?/br> 季宵瞪我。 我心想,他這“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地方”的毛病,可能永遠也好不了。 我想要糾正他,但想到這場游戲結束之后,康長風、“丁珊”等人無疑會再找上來,我便將心思稍稍壓下。 還是那句話,不急于一時。 我們關燈、入睡。在凌晨,再度聽到了熟悉的“咚咚”聲。 我感覺到季宵呼吸聲的變化,知道他又一次被吵醒。 “咚咚、咚咚!” “咚、咚、咚!” 那聲音越來越大,如在耳邊。 ——糾正一下。 本來就在我們耳邊。 我眼睛睜開,看著床邊的景象。 那是一個倒立的人。 岑明頭下腳上,不停地在房間里“跳動”。 我想一想他早上揉頭的動作,略覺好笑。 可還沒笑出來,岑明就看到我。 他的神色與白天時完全不同。 白天的岑明,是一個普普通通、剛剛進入社會的大學畢業生。他有一些特殊的煩惱:出軌的、欠債的父親,還有無論如何都要“拯救”父親的母親——為此,他找到一份可以包吃、算是包住的工作,竭盡全力地攢錢,想要給自己、給母親稍微好一些的生活。 但夜晚的岑明不同。 他滿臉都是怨毒神色,因為我的目光,他“咚咚”地“跳”過來,眼看要到床邊。 我心想:照他這么折騰,竟然只是頭疼,而不是頭破血流…… 想著這些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季宵的體溫。 他的體溫把沐浴液、洗發水的味道烘出一點暖香,溫溫柔柔地鉆進我鼻中。 我抱著季宵,很快對岑明此刻的樣子失去興趣。 所以,我自言自語:“哦,做噩夢了?!?/br> 這句話之后,我閉上眼睛。 “咚咚、咚咚!” 越來越近。 “咚咚、咚咚!” 床鋪好像陷下一塊。 季宵抱我的手壓得更緊。 他也醒著。 他愛我,想要保護我。 我一面不喜歡季宵這樣的“犧牲”,一面又覺得,如果他可以只為了我而“犧牲”。 我當然一樣會保護他,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我的心思逐漸轉開,而那“咚”聲,也逐漸轉開。 我的意識逐漸沉下,墜入黑暗。 到第二天早晨。 岑明起床的時候,齜牙咧嘴。 我看到了,問他:“落枕了嗎?” 岑明揉一揉自己的脖子,還是不斷抽氣,說:“可能吧,嘶?!?/br> 季宵眼神閃動一下,問:“我幫你揉揉?” 岑明聽了這話,顯得很受寵若驚,答應:“好!” 他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而季宵走過去,手在他脖頸上按了按。 岑明:“嘶——啊……!” 他原先是因為落枕疼痛,這會兒,看起來是因為季宵的手勁而驚叫。 我忍不住笑一笑,一樣過去,與季宵一起,看著岑明的后腦勺。 季宵笑道:“你怎么這么早就開始謝頂了???” 岑明抽著氣,說:“別提了。我爸,那人渣老東西,沒給我遺傳點兒好的,凈給我整事兒?!?/br> 季宵便“同情”,說:“我之前好像的確看到,說這種可能會遺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