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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 把檔案袋打開,從中抽出幾份文件,擺在我們面前。 我和季宵各自拿起一份來看。 我手上這個,是幾個“疑似病例”的相關信息。上面記錄了“病例”們的年齡、身份,以及昏迷之前遇到了什么等。 我粗略看過,視線在“昏迷之前曾與人爭執,情緒激動”上停留片刻, 說:“看起來只是普通腦梗所致的植物人?!?/br> 顧茂恒:“醫院那邊的診斷是,CT未見明顯異常?!?/br> 我說:“可能病灶的位置比較隱蔽?!?/br> 顧茂恒看著我, 說:“邵先生,你的判斷是, 這個人并沒有成為‘玩家’嗎?” 他講話時,季宵湊過來, 和我一起看這份文件。 他快速掃完,而后說:“顧副組長,我之前也講過, 雖然丁珊他們幾個那么說了,”在進入“游戲”之前,幾個人都萌發過希望某個人去死的念頭,“但是,我也一直強調,我并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所以,以‘是否曾與人發生沖突’來判斷,實在很不穩妥?!?/br> 顧茂恒揉了一把臉,嘆道:“但最近一段時間的‘疑似病例’,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br> 季宵想一想,說:“基地那邊是什么看法?” 顧茂恒說:“從相信你們的角度。在整體死亡率降下來之后,新‘玩家’進入‘游戲’時,有很大概率會處于一個‘善意’的環境,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他們身上沒有出現傷口?!?/br> 季宵干巴巴地:“哦?!?/br> 我問:“從不相信我們的角度呢?” 顧茂恒說:“在基地的監控中,出現過‘身上有傷口,之后傷口消失’狀況的‘病例’原本也不是百分之百。新的‘病例’身上沒有這種狀況,說得過去?!?/br> 季宵放下手中的文件。我往他那邊瞄了一眼,見他手上是一個數據密集的表格,表格內容則是從十二月初到現在,基地中的人員重傷、死亡狀況。 顧茂恒注視我們,欲言又止。 季宵說:“顧副組長,你又是什么觀點?” 顧茂恒深呼吸一下,說:“還有第三、第四種看法?!?/br> 季宵雙手合攏,十指相扣,手肘放在膝蓋上。 他身體稍稍前傾,看著側面沙發上的顧茂恒,目光里透出專注,冷靜:“請說?!?/br> 顧茂恒說:“如果真的就是沒有新的人加入了呢?不管是‘玩家’,還是‘病例’?!?/br> 季宵語氣平平,說:“聽起來是一件好事?!?/br> 顧茂恒坦然:“是好事。但原有的昏迷者一天不醒來,就一天不能掉以輕心?!?/br> 季宵說:“這倒是?!?/br> 顧茂恒說:“再有就是,季先生,你說,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 季宵看著他,說:“比如?” 顧茂恒:“在季先生最初做的那個表格里,提到的最大‘游戲場地’,是整個海城?!?/br> 季宵的嘴巴抿起來一點,神色之間多了幾分冷峻,“對?!?/br> 顧茂恒:“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這個范圍還可以再擴大?” 季宵:“顧副組長的意思是……?” 顧茂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比如,全國?!?/br> 季宵不言。 顧茂恒:“比如,全世界——” 季宵的眉尖輕輕攏起。 我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一點細微的漣漪。 季宵、季宵…… 顧茂恒:“比如,全宇宙?!?/br>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季宵。 雖然顧茂恒掩飾很好,但我還是能看出他雙眸深處的一絲恐懼。 季宵和他對視,顯然,已經理解了顧茂恒的意思。 “我不否認這種可能?!奔鞠f。 顧茂恒聽著,瞳孔顫動。 季宵:“但是,”咬重這兩個字,“顧副組長,你要記得一件事?!?/br> 顧茂恒咽了口唾沫。 他的額頭上浮出一層薄薄的汗,抿一抿嘴巴,鄭重地說:“季先生,你請說?!?/br> 季宵說:“這段時間,我也考慮過‘游戲’相關的一些情況。雖然已經不太記得之前那一百場里的事情了,但有一點是很明確的?!螒颉瘯圃斐鲎屓丝謶值臇|西,無論是普通的、死狀凄慘的鬼,還是人魚,或者其他東西?!婕摇瘎t需要面對這一切,保全性命?!?/br> 顧茂恒緩緩點頭。 季宵:“我沒辦法肯定地說,前一百場里,每一個死在我面前的人都害過其他人,或者是其他人手下的‘受害者’??蔁o論是前一百場里,還是我‘醒來’以后經歷的這些,都總帶著一些超自然的情況?!?/br> 顧茂恒的眼皮一點點顫動。 他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依然不能肯定,只能靠季宵給他一個答案。 季宵:“顧副組長,你這會兒來找我,應該不是個人行為吧?” 顧茂恒沒有說話。 季宵說:“嗯,我就當你默認了。只是你代表的這一部分人,在基地里,可能不太能說得上話?!?/br> 顧茂恒苦笑一下。 季宵說:“很簡單。去檢查最近一個月以來的報案記錄,搜集奇聞異事、‘靈異’事件。你認為新的‘游戲’已經開始,那就想辦法去證明。同時,如果你沒辦法證明,”他的語氣輕松下來,“就說明,一切真的結束了?!币活D,似乎是想到了仍然未醒的人們,“嗯,即將結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