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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錆兔你在無意間簽訂了這座本丸?!?/br> 第112章 時間切回到昨晚,五十嵐邀月剛進入地洞沒多久的時候。 越是往里走,空氣中的鐵銹和腐臭味便越發明顯,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老鼠在火光以外的陰影中攢動著,尖銳的叫聲猶如在神經上摩擦的砂紙,讓人忍不住心浮氣躁起來。 直到她終于抵達了地洞的最深地點——由無數鋼筋水泥支撐起來的牢籠。 隔著一扇厚實的鐵門,五十嵐邀月只能看見門下縫隙中被鮮血浸潤到呈紅黑的泥土。角落里的泥土下有著一個不算小的洞,顯然是這群老鼠拋出來的。 她蹲下身,用手指捻了一下濕潤的土塊,黏糊糊的。仔細看,還能發現夾雜在里面的白紅色碎rou絲。 再瞥一眼旁邊虎視眈眈,但是礙于五十嵐邀月此刻放出來的氣息而不敢作祟的鼠群,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鼠是雜食動物,門齒發達,適應力強,幾乎什么都能吃。在這個資源稀少的荒廢本丸中,食譜從普通的植物糧食轉變到人rou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畢竟在天災饑荒的時候,人都會吃人,更何況是和人不屬于同一物種而且不擁有道德感的鼠群。 明白歸明白,但是感到惡心是不可避免的。 五十嵐邀月收回手,摸出一張符紙在上面用力地蹭了蹭之前觸碰泥土的手指。 盡管她之前在大正時代也沒少見過食人鬼,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依舊忍不住皺眉。與食人鬼相比起來,食人鼠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人們討厭老鼠,大多是因為這種生物臟兮兮的還會傳播病毒,但是鮮少有人會把這種生活中不算稀少中的小動物與食人聯系在一起。 誰能想到這種生物有一天還會用垂涎食物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五十嵐邀月揮手熄滅符紙上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點接一點的紅光亮了起來。鼠群的眼睛如幢幢燈火,泛著幽幽的詭異光芒。她目不斜視地往前邁上一步,屈指叩了叩鐵門。 沉悶聲響讓她對這道門的厚度有了大概的認知。 想要用溫和手段打開這扇門顯然是不切實際的,但是暴力開門的話,又要考慮這座地下囚籠的堅固程度。 這道鐵門已經沒入了地洞兩邊的土壤里,萬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打破了支撐上方土地的承重墻,她就要和這群老鼠被埋在一起了。盡管那樣并不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影響,不過誰會愿意被埋在這種散發著腥臭的土里啊。 略微沉思片刻,五十嵐邀月換了持刀方式。 她雙手握住刀柄,大量靈力灌注其中。衣擺無風而動,瑩白微光自下而上映亮了半張清麗的臉龐。靈力在精妙的cao作下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既能夠保證這把太刀不會在接下來的碰撞中受到損傷,也不會喚醒刀劍中的付喪神。 五十嵐邀月聚精會神,開始……在鐵門上畫另一道門。 這就是她剛才想到的既不會破壞承重墻又能進去的方法,只不過實施起來好像有點不太方便。 鴉發少女的姿勢無比別扭,猶如被逼著用傳世名刀來繡花的大漢,怎么下手都覺得不對勁。拿太刀來割門這種事情她也是頭一回干,工具不趁手是一個原因,從來沒接觸過雕刻這種藝術也是問題之一。 其實做這種事情用短刀更方便,奈何她撿到的那兩把短刀刀身上都有著細細的裂痕。雖然還沒到碎刀的程度,但是如非必要,她并不想使用他們。 五十嵐邀月看著自己起手割出來的痕跡,沉默兩秒,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在剛剛劃出來的歪歪扭扭的線條下繼續割門。 靈力加持后的太刀削鐵如泥,破開這道鐵門輕而易舉。 沒一會,五十嵐邀月就刻出了一道完整的門出來,盡管看上去不怎么美觀。 她伸手在門上輕輕一點,讓被分割出來的鐵門順著施加在上面的力道轟然倒地。留出來的大小剛好容納她整個人通過。 五十嵐邀月從門中跨了進去,太刀上的靈力匯集到刀鋒上的一點,變成了一把不甚明亮的火炬。 然后她看見了被鎖在中間的付喪神。 牢籠中央的付喪神垂著頭,原本白色的發絲上覆蓋著一層血污。小兒手臂粗的鐵索固定在脖頸和四肢上,從背后的琵琶骨上穿出來,讓對方沒有摔落在地。 青年的下半張臉被面具扣住,看不清容貌。 鐵索上已經凝上厚厚的血垢,破洞的軍裝褲下可見掛著血rou的白骨,這就是那些碩鼠的食物來源。 漫天的絲線從他身上延展出來,纏繞在從地面上扎進來的根莖上。靈力從他身上被抽離出來,然后融進那些根莖中。 付喪神的胸膛輕微起伏著,那一點呼吸聲在空氣中微不可察。哪怕是細針落地的聲音都他的呼吸聲響??墒蔷退氵@樣,他依舊沒有碎刀,被不知名的方法維持著生命,無法從痛苦中解脫。 五十嵐邀月的神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做完全不需要猶豫,她毫不遲疑地舉起手中刀劍,刀鋒對準那些交纏錯亂的靈力線。 細線與鐵索齊齊被斬斷時,盤根錯節的根莖仿佛受傷般活動起來。腳下的地面晃動不已,碎石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手上的刀劍似乎與這晃動產生了共鳴,發出雀躍的鳴聲。 五十嵐邀月只來得及扶住失去鐵索支撐倒下來的青年,一大捧櫻花猛地從太刀上綻開,遮住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