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倉皇地站起身：“溫……”

    “為什么我們都那么聰明，可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為什么整個家庭里沒有一個人能好好說話？布魯斯，為什么？為什么我們每一個都那么特殊？為什么我們都不快樂？為什么？布魯斯？為什么？”

    “為什么你還是想知道我和小丑到底說了什么？為什么這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布魯斯！你憎恨小丑犧牲那么多人就為了和蝙蝠俠玩無聊的人性游戲，你甚至同情主動愛上小丑的哈莉，那我呢？”

    “我不是這個游戲的受害者嗎？我沒有傷過除了小丑以外的任何人！”

    第155章 溫和溫蒂和門

    漫長告別

    韋恩站在溫的面前, 彎下腰，把手覆在她的臉頰上。

    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指縫。

    她的淚水guntang如火。

    她問出的問題有許多種答案，關于他的原則，關于那些“你很危險”的結論。

    可他一個都說不出口。

    “我不需要答案, 我早就知道答案了?！睖卣f。

    她和溫蒂不同。

    溫蒂熟悉的那個父親是布魯斯·韋恩, 而她熟悉的父親卻是蝙蝠俠。

    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秘密了, 甚至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家庭里其他所有人的第二身份。

    她一直沉默地注視著溫蒂做出選擇, 就像現在的溫蒂沉默著任由她做出選擇一樣。

    她們一直都是同一根主干上長出的分叉。

    她們從來都是同一個人。

    淚水源源不斷地從溫的眼眶里淌下來。

    韋恩第一次知道一個人能流出這么多眼淚, 過去他只見過有人淌過那么多血——這些淚水從他的手腕滴落, 將溫的衣擺染上大塊的濕痕。

    “我知道為什么溫蒂總是能成功殺死我了?！睖氐吐曊f, “不是因為她更有統治權或者更強, 她總是能殺死我, 是因為……”

    ……因為我希望我從未出生。

    “爸爸?！睖卣f，“我沒有責怪過你，溫蒂也沒有責怪過你。我沒有生氣你做的選擇, 溫蒂也沒有?！?/br>
    “我不覺得你看重‘蝙蝠俠’這個身份勝于其他一切有什么錯?！?/br>
    “溫蒂也一樣?！?/br>
    “她比我更愿意接受你做的選擇。她更愿意同意你那些‘我的女兒和哥譚相比沒那么重要’的想法?！?/br>
    只是……只是她們確實在同意自己是個犧牲品的同時，依然會感到痛苦和不安。

    “為什么？布魯斯？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我們？”溫失魂落魄, “為什么？你想過嗎，布魯斯？”

    韋恩沉默了許久。

    但他此刻的沉默并不是無話可說的沉默。

    “布魯斯！”

    “你知道答案是什么?！表f恩低聲說, 他的口吻中帶著點不忍, “你不像溫蒂。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答案是什么, 也在一開始就做好了決定?！?/br>
    溫仰頭看著他，淚眼朦朧。

    “我看過你們的每一場公開表演?！表f恩繼續往后說道, “我不一定身在現場, 但我場場不落。你們都有卓越的舞蹈天賦, 這是rou眼可見的。也許你們沒有意識到，當你們在舞臺最中央起舞的時候, 聚光燈照不到的地方，有多少天賦不及你的女孩兒在渴望你們所擁有的東西?！?/br>
    溫不再哭了，她專注地聽著。

    “天賦?！表f恩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他在溫的身邊坐下，將她攬到懷中，溫安靜地靠著他的肩膀，一語不發。

    “天賦太龐大是會淹沒人的。比如你們的另一種‘天賦’，也比如成為超級英雄的天賦?！表f恩說，“盡管這么說違背了正聯一直以來的宣傳，可誰都知道，‘每一個普通人都可以成為英雄’終究是個口號。更準確的說法是，每一個普通人都可以在某個瞬間做出英雄的舉動。但普通人成不了英雄，就像英雄也不可能把自己變成普通人?！?/br>
    “我的天賦沒有淹沒我?！睖胤瘩g說。

    “它沒有淹沒你們，它只是讓你們變得……非常、非常迷茫?！表f恩輕輕地嘆了口氣。

    “對情緒的捕捉，對細節的探察，對微妙的矛盾的探索，足夠聰明和清晰的頭腦，這些天賦加在一起都不是好事。它們會讓你看清生活藏在表面背后的真實：比如我們所有人的雙重身份?！?/br>
    “我可以加入?！睖卣f。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并不情愿成為英雄事業的一員。

    她缺乏成為英雄的必備元素，她缺乏對生命等等美好事物的熱愛——她對這些東西幾乎一丁點愛都沒有，更別說，要想成為英雄，還必須擁有強烈到足以犧牲自我的熱愛了。

    “不?！表f恩平靜地否定了她的提議，“這不是你的本意?！?/br>
    “你不相信美。你不相信愛。你不相信人性。你幾乎什么都不信，溫，你無時無刻不在懷疑你自己?！表f恩說，“這才是你真正危險的地方，不是能夠用‘你有沒有傷害什么人’來回避的。你甚至完全理解我不信任你什么，也完全接受我的不信任?！?/br>
    “這不好嗎？”

    “不好?！表f恩說，“你不信任的一切里不包括我?！?/br>
    “……”

    “你信任我。這不是好事，我不是永遠正確，而你對我的信任是完全放棄了自我的盲從?！彼f，“我對秘密保持沉默，所以你也沉默；我覺得你很危險，你徹底放棄辯白和證明自我；我是‘蝙蝠俠’，你也試著以類似的標準要求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