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手，達米安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杰森揉著脖子面色不愉的爬起來。一家人再次圍攏到床邊看著正熟睡的小朋友，當阿福端著一些簡單的吃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切安好，沒有打斗也沒有爭吵，一切正常。

    也許是剛才的聲音大了一些，毛絨玩具堆里的幼崽手指無意識的抓握，將一個圓滾滾的蝙蝠玩偶扒拉進了懷里，還不自覺的在上面蹭了蹭。

    “我能養他嗎？”達米安突然小聲說。

    “不能，”布魯斯表示拒絕，“他不是你的那些動物，但他將會成為你的家人?！?/br>
    迪克戳了戳情緒低了些的惡魔崽子，小聲說：“往好處想想，以后你會有個小尾巴跟著你喊哥哥，就像只小企鵝一樣搖搖晃晃，軟乎乎的?！?/br>
    達米安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他拽拽布魯斯的衣角，“父親，我可以養企鵝嗎？”

    布魯斯看了眼撇過臉一副心虛樣子的迪克，沉默了半晌，“

    你下次可以告訴超人，讓他幫忙將你想養的企鵝養在孤獨堡壘里?！?/br>
    “好主意?！?/br>
    床鋪間傳來些小聲的奶呼呼的，像是小貓被人撫摸時閉著眼發出的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代表著信賴、舒適、愉悅與渴望親近。

    圍在床邊的蝙蝠家的人們，無論是誰，在面對這樣一只幼崽時都忍不住柔軟了眼神。當然，這里得忽略滿眼寫著“想養！”兩個字的達米安。如果以動物的形象，他現在大概已經蓬松著毛舉著“想養”的牌子從屋這頭蹦到了那頭。

    布魯斯的眼神也柔軟了下來，他忍不住伸出手，碰觸幼崽軟乎乎的臉。指尖傳來的溫度使他突然楞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情感從心中翻涌而上，像是眼見哥譚從黑暗中迎來黎明，像是又觸碰到了遍尋不得的珍寶。

    一個詞匯不受控制的從唇舌間傾吐而出，“——帕爾默，”仿佛帶有著魔力的詞匯撬開了被封鎖在靈魂深處的，即使經歷了時間線的修改也依舊深刻的記憶。

    “帕爾默，”他的目光從憤怒染上痛苦、悲哀，他捏了捏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的臉，隨著沉重的嘆息聲，眼淚也劃過下顎跌進床鋪，“我的——兒子?！?/br>
    如果可以拯救世界，那么他絕不會介意將自己送上祭臺作為必須的那個祭品，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希望他的孩子們做和他一樣的選擇。

    記憶的回籠召回了本該被抹去的存在，男孩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眼瞳中是澄澈如天空的顏色。他循著捏著自己的臉的手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父親，”他嘴唇蠕動著，并未發出聲音，臉上卻已掛上了眷戀的笑容。

    如連鎖反應一般的，迪克、杰森表情變得僵硬、扭曲、復雜。前者痛惜的又揉了揉帕爾默的腦袋，眼睛里寫的都是等你好了再秋后算賬。后者咬牙切齒擼起袖子，一副想要撬開小孩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點什么的樣子。

    “哦，這真是，”阿爾弗雷德擦著眼淚，笑著說：“歡迎回家，帕爾默少爺，能看見您回來真是再好不過了?！?/br>
    “他到底是誰？你們為什么都這個表情？你們隱瞞了我什么？”達米安為這副突然而來的場面而暴躁氣惱，這讓他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只有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樣一無所知的提姆報以探究的眼神，“看來這會是個很長的故事?！?/br>
    “是的，”布魯斯回答：“在之后的家庭之夜里，我不介意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而在這之前，”他看向尚且迷迷糊糊的帕爾默，沉下臉，“有些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而接受一些懲罰?！?/br>
    杰森獰笑，“比如背會我以前用的所有律法學的書籍?！蹦切┛啥际谴蟛款^，堆起來能有一個布魯斯那么高。

    “或者禁止一切電子產品，”迪克露出核善的笑容，“一輩子有些困難，但我覺得一兩年還是可以的?！?/br>
    帕爾默受到的驚嚇，他瞪大了眼圓溜溜的藍眼睛寫滿了驚恐，看著兩個久別重逢的哥哥，眼里寫的都是：你們是魔鬼嗎??！

    但更魔鬼的永遠在后面。

    “老爺說的沒錯，”阿爾弗雷德附和道：“那么就罰您，以后的小甜餅份額均分給所有在家的家庭成員吧?！?/br>
    “不錯的提議，”布魯斯揉了一把死亡面前都無所畏懼，反而在家人面前被嚇懵了的小鳥崽，“那么就罰你以上所有，以及以后發生任何事都要告訴你的家人?？赡苓@么說有些過于感性，但你所遭遇的一切痛苦有時候會百倍的反噬在愛你的人身上。在過去的許多年里，不論是我還是迪克、杰森，我們都太多次的讓家人體會到這種痛苦，現在你也是其中之一了?！?/br>
    “對不起，”鳥崽崽的眼眶里溢滿了淚水，天空變成了一灣湖泊。

    杰森探手敲了敲他的腦殼，動作做得很兇，但力道卻不怎么大，“那就好好記住了，否則下次我們也許可以像鋼骨學習，把你改造成半機械人，然后將規則直接輸進你的腦子里?！?/br>
    “別嚇到他了小翅膀，”迪克笑著說：“這種事只需要植入一個芯片或者進行一下催眠就好，沒有必要做到半機械化?！?/br>
    難過自責中的鳥團團再次被兩個越發魔鬼的哥哥嚇到炸毛，哆哆嗦嗦的往老父親那邊縮，尋求依靠。

    布魯斯繃住臉上的笑意，假做嚴肅的輕咳了兩聲，恐嚇鳥崽行動到此為止。他看向松了口氣的帕爾默，認真的說：“歡迎回家，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