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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安然睡到中午才醒,發現已經有人給送了吃食。吃過了飯,安然便想出去走走,看看晉江城里的情況,想著容問凝在晉江城還有間豐景商鋪呢,自己還曾跟那商鋪的大掌柜吃過酒,不知能不能去尋求點幫助。 安然推開門,才發現這小院的正屋和西廂住著的都是番突人,似乎是兩個百夫長帶著些親近隨從,這些人從以前的攻城隊伍,變成了晉江城的守城隊伍。 安然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被兩個番突兵卒攔住了:“往哪走?阿森爾說了,你只能呆在這里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他們看著安然失望地退回東廂房,便笑嘻嘻地跑去東廂房的窗欞下調戲道:“哎喲,聽說,咱們的蓓姬格格被這個大唐蠻子迷得昏頭轉向,我看也不咋地啊,不嫁給咱們番突貴戚,看上了大唐的平民,真是鬼迷心竅了!” 另一個也笑嘻嘻地說:“喂,聽說,這個大唐蠻子的胡旋舞跳得很好,就是憑著跳舞,迷住咱們格格的,喂,安蠻子,給咱們哥們兒也跳一段瞧瞧……” 隨后又有些值崗回來的番突兵卒,也加入調笑安然的行列,打趣取笑安然用胡旋舞勾引了他們格格,把安然作賤得一無地處。不過好在他們也知道安然是蓓姬格格鐘意之人,討點嘴上便宜就好,不敢真把安然怎么樣。 安然關在屋子里,聽了一下午的污言穢語,氣悶得緊。等晚上吃了飯,就想早早上炕睡覺。他剛躺,正瞇得迷迷糊糊之際,就聽外面那個叫阿森爾的大單于的貼身侍從進來傳話,說大單于有請。安然只得趕緊穿了衣服起來。 在安然穿衣服的當口,院子里的其他番突人也圍上來,問阿森爾:“大單于這個時辰了,叫安蠻子去王帳干什么?”雖然那克初山住的是司馬府,不過番突人還是習慣性地把大單于住的地方稱為王帳。 安然也在猜測大單于這么晚了,還傳喚他,不知為什么事。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豎起耳朵來聽。 阿森爾看來起很是沉穩,淡淡地回道:“就那么回事,還能有其他的?” “那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安然聽得一頭霧水。然而,院子里的番突兵卒卻仿佛懂了,沒有再問,不但沒有再問,還一體都沉默了。 安然很快就穿好了衣服,開門出來,跟在阿森爾后面離開了小院子。在離開小院子沒多遠,安然聽見小院子里,有個番突兵士說道:“那安蠻子不是格格看上的駙馬嗎?大單于也不放過,是不是……?”他還沒說完,旁邊其他人忙斥叱道:“閉嘴!大單于的事也是我們小兵能說的?!”又補充道:“回頭,也別在格格跟前多嘴,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安然還不是太明白他們說的什么意思,只那句“大單于也不放過”,讓安然剛放入胸膛的心,又提了起來,一路不住回蕩著番突兵卒的話,大單于不會放過自己,不會放過自己……宛如魔音洗腦一般,讓安然越想越是膽寒,短短的距離,等安然走到司馬府外面,已經全身都冷僵了。 阿森爾把安然帶到門口,站在外面通稟了一聲,那克初山在里面道:“阿安,進來?!?/br> 安然忐忑不安地走進去,見里面并不止大單于一個人,還有另外兩個番突人,看樣子,似乎是番突人的大將或參謀,正在一張輿圖前指著上面的地形討論著該如何攻守的問題,三人的神情都甚是凝重。 安然不懂這些,只見那克初山朝他微微頷首,示意他坐下。安然便選了個角落坐下,百無聊籟地聽著大單于跟那兩人討論推演甚至爭辯作戰攻守,糧草籌措,器械押送等事。 屋子里燒著火盆,比安然那間屋子溫暖得多,然而,屋子里的溫暖,絲毫不能減低他心頭的畏懼和寒意。 安然沒等多久,就聽見阿森爾又在外面通稟道:“大單于,樂師帶來了?!睒穾??這是要讓自己跳舞嗎?安然以為那克初山又會像對自己一樣,隨口吩咐一聲,叫人進來坐著。 哪知大單于道:“叫他們外面等著?!比缓?,大單于又同那兩個番突大將或參謀討論了一會兒作戰事宜,似乎有了個大概的章程,便讓那兩人退下,說明天看前線有什么消息傳回來,再作定論。 等那兩人退下后,大單于一下倒在地上。他把這間屋子鋪陳得跟他的王帳差不多,家俱有撤了,地上鋪著厚實的氍毹,氍毹上放置著低矮的案幾。 那克初山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慢慢側身站起來,一邊把案幾上的輿圖收了起來,一邊溫顏向安然說道:“來,陪本王跳曲舞?!?/br> 安然有點詫異,難道大單于這么晚了召他來,就為了跟他跳曲舞?不過,不管是不是,他也沒別的選擇,便趕緊站了起來,恭聲問:“大單于是要跳胡旋舞么?” 第218章 與大單于共舞 “呵呵, ”那克初山笑道:“不然呢?”那克初山對于舞蹈的喜歡,非常專一,他就喜歡看胡旋舞, 也喜歡跳胡旋舞, 對其他舞蹈, 興之所致, 也能欣賞一二。 據蓓姬格格說,胡旋舞是那克初山的母親留給他的舞蹈, 也是那克初山對母親最深切的記憶。蓓姬之所以深受那克初山的疼愛,得到那克初山親授舞蹈,全因蓓姬長得酷肖祖母。 其實,那克部落里已經很少有人記得那克初山的母親,那個卑賤的西域舞伎長什么樣子了。蓓姬長得最像她祖母這話, 是那克初山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