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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配所大院外叫嚷了幾嗓子,大院內一點回應都沒有,安然就xiele氣,知道那大院不是只有一道門可供進出,他堵在門口也沒用,堵不到人的,只得慢慢回轉自己的營房。 大約天色還有些早,外出勞作的配軍們還沒有回來,營房里沒人。安然難得閑暇,十分慵懶地癱在大炕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何所丞把他從康映文手里救了出來,不必被康映文強逼著屈辱地用歌舞娛人,還是讓安然舒了口氣。 第154章 想她時,心暖 不知道為什么,安然看見了凌肆的親隨護衛后,心頭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凌肆的樣子, 回想起他跟凌肆交流舞蹈時的種種情形, 回想起他跟凌肆一起為舞蹈癡狂沉醉的快樂…… 他們都有一顆赤子之心, 既對舞蹈有著執著的熱愛, 又有很孩子氣的一面,他們在一起, 有過很多開心快樂的時光。 凌肆限于資質,許多舞蹈都跳得不好,但他對節奏分明的胡旋舞有著獨特的喜歡。 單論胡旋舞,安然的造詣比不上凌肆深厚?;蛘哒f,凌肆是在這兩種舞上下過苦功去練的, 而安然覺得胡旋舞趨近于競技舞蹈,其藝術張力不夠, 沒有怎么練過。 想起凌肆,就不可能不想起他跳胡旋舞的樣子。 凌肆雖然身材高大魁梧,跳這個舞蹈,身手卻很是靈活, 還能隨著節奏, 跳出一些小巧細膩的小動作,每次安然看見凌肆用一副魁梧的身軀跳出這些小動作時,都有種“又可愛又搞笑”的滑稽感覺。 直到配軍們勞作回來,才打斷了安然的回憶, 晚上嚼著寡淡的菜葉, 安然的頭腦里還時常閃現出凌肆跳胡旋舞的樣子。 到晚上躺到炕上,安然才想:他對凌肆, 似乎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氣惱,能看見凌肆的親隨在晉江城出現,他心頭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歡欣,也有點小小的擔憂,還有點小小的想念。 安然想念凌肆的時候,腦子里全是他跳舞的樣子,然后,他漸漸的,興起了一些隨著腦子里流淌的拍節而扭動身體的沖動。 安然想著想著,忽又驚覺:他有好久都沒有產生過這種扭動身體,合曲而舞的沖動了?細細算來,大約從方太太死后,他都沒有再興起過舞蹈的沖動。 然后,安然又想,到今天年臘月底,方太太的喪期就結束了,而他,也年滿二十一歲了。這一年,這么艱難,他居然沒有在二十歲上死掉,是不是像問凝猜測的那樣,穿越之事,可一不可再? 安mama和方太太都在他十九歲那年掛掉,還都是死于車禍,真有可能只茫茫世事的偶然巧合罷了。 他心頭隱秘的,想穿到另一個世界,尋找另一個母親的想法,根本是錯誤的猜想,他若掛了,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幸好,有問凝,給了他當頭棒喝,又用餓死,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在安然睡過去之前,安然想著問凝,心頭涌起一股暖意,讓他感覺安心。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常規狀態,配軍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然繼續放縱著自己懶懶散散地混吃等死。 一直到冬月初,當第一場雪飄落,配軍們就不再出城種菜,全部退回了晉江城,該囤的物資已經在春夏秋三季囤足,開始了漫長冬季的嚴陣以待。 在這期間,安然好幾次故意從配所大院經過,可惜,他再也沒有看見凌肆的親隨,甚至連何所丞也沒見過。 在這期間,安然偶爾回想起康映文逼他歌舞娛人的丑陋嘴臉,覺得既惡心又可怕。然而,他又覺得,康映文罵他的話,其中有一句似乎是對的,他除了會唱歌跳舞外,什么都不會。而唱歌跳舞除了娛人娛己之外,還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沒有! 所以,過去十年,那舞臺上的光艷亮麗,不過是浮光泡影,為這繁華的大唐盛世再添一抹嬌媚奢糜的幻象罷了。 安然模模糊糊地思考著,他在這個世上,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十月中旬的時候,問凝派人給安然和阿辰送來了新縫制的冬衣以及供他們一年使用的銀錢。 來人姓云,是問凝從被官府沒收的那三間商鋪里接收過來的一個舊人,已經跟隨方太太十多年了,從小伙計做到二掌柜,為人十分可靠。 只是令安然和阿辰都非常意外的,是碟兒跟著云二掌柜,千里迢迢,風塵仆仆地跑來了大唐北地邊城。 碟兒說:我想你……們了,來看看。她嘴里說著“你們”,眼睛只在安然身上一轉,就一直瞟向阿辰的方向。 云二掌柜告訴安然和阿辰,洛城諸人皆好。 梁小峰升官了,做到太樂署令了,從七品。 巧兒出嫁了,嫁給了街坊上一戶殷實的手藝人家做正室,?;丶膱@探望娘家人。 木塵也娶了一家小商戶的閨女為妻,問凝就把寄園外進的廂房撥了三間,又砌了墻,分割出個園中小院,讓他們單住。 此外,夏天的時候,問凝就在寄園附近賃了門面,開了家成衣繡坊,算是問凝名下的第二樁產業,因為撫菡的手藝本來就好,又得到過安然的指點,無論繡品或是制衣,都有些旁人想不到的新鮮花樣,生意非常好。 因此,問凝叫云二掌柜代話,讓安然不要擔心銀錢用度,凡事以保重自己為要。 除了這些,就是安凌墨初秋的時候,被派去西南巡看了一回百越邊界上修筑的城防工事,好在熙宗皇帝自己身體不好,終于知道推己及人了,念在安凌墨已經五十多歲了,派過去巡查了一番,給主事的官吏提供了一些意見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