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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奾郡主一看安然被困于監牢,憔悴狼狽,胡子拉碴,垂頭喪氣的樣子,就覺得心頭陣陣抽痛。 她喜歡安然輕盈舞蹈的樣子,喜歡安然神采飛揚的樣子,喜歡安然顧盼生姿的樣子,喜歡安然風情萬種的樣子……她沒有想到,安然還有這副困頓潦倒的樣子。 錦奾郡主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亮麗光鮮,容色也有些黯淡憔悴,神態更是低落哀傷,她一見安然如此,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她說:“子慕,我沒想到會害你這樣,我沒想害你的?!?/br> 安然不想看見錦奾郡主,背過身子,眼不見為凈,冷冷道:“你走吧,這地方臟?!彼麤]有罵她是瘋女人,已經算是客氣了。 錦奾郡主不過看了他的舞蹈表演,就要死要活地鬧著要嫁給他,比穿越前那些私生飯還可惡!不就仗著她是皇親國戚而已,就這么胡作非為,把他好好的初戀拆散! 錦奾郡主感受到安然的抗拒之意,說:“子慕,你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br> “呵,謝謝你?!蔽抑x謝你全家! 她跟他之間,似乎沒什么話好說,只幾句,就說完了,錦奾郡主忍著監牢的潮悶腥臭,站在牢門外,望著監牢內安然佝僂蜷縮的背影,她怎么也無法把牢里那個猥瑣成一團的人,跟舞臺上那個光彩照人,風華映世的花魁公子聯系在一起。 錦奾郡主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到底嬌氣,再忍不得牢里的臭氣,她輕輕問他:“子慕,以后,你會不會記得我?” “記得!”安然當然記得,把他害成這樣,他怎么可能忘了這個瘋女人?他怎么可能不恨這個瘋女人? 錦奾郡主聽了安然的回答,以為安然對自己心存柔情蜜意,覺得自己的一番癡戀苦纏,終于得到了安然的回應,那時候,她心頭作了一個決定:不管怎么樣,她都要救下安然。 想到她要為這個決定付出的代價,錦奾郡主心頭酸楚無比,眼淚更加大顆大顆地滴下來,她哀哀哭泣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求道:“子慕,你回過身來,讓我再看看你?!?/br> 安然壓根不想理會錦奾郡主,她把他害成這樣,怎么還有臉跑來探監? 錦奾郡主一點沒眼色,或者說,她覺得她在安然面前不需要看眼色,見安然不理她,兀自哭著又求了幾次,倒是旁邊跟著的老嬤嬤看不下去了,勸道:“郡主,回吧?!?/br> 錦奾郡主終于在老嬤嬤的三催四請之下,戀戀不舍地離了監牢。 因她熱孝之中,不好回宮,便一直住在公主府。路上,錦奾郡主坐在馬車里,哭得梨花帶雨,哀傷欲絕,她跟哭著跟老嬤嬤說:“他說,他會記得我,他會記得我?!?/br> 老嬤嬤是局外人,不會像錦奾那么一廂情愿,自是明白安然說那“記得”兩個字的含義,心下一嘆,并不把話向錦奾挑明。 回到公主府,錦奾郡主就吩咐下去:“給宮里送個信兒,我明兒要進宮?!?/br> 錦奾郡主跟前的小宮女初六提醒道:“殿下,圣上不是叫你安心呆在府里,不要亂跑嗎?!?/br> “我是進宮,怎么叫亂跑了?我要見皇姥姥,我是她唯一的親外孫女兒,皇姥姥不會不見我。便是圣上也不能阻止!” 第143章 歌相送 安然覺得, 大唐的辦案效率從來沒有這么高效過,冬月中旬,關于他的案子就判了下來:流放充軍十載。罪名是:損毀公主府財物。 損毀一般財物, 描賠就是。但是公主府是宗正寺奉旨撥款修建的, 算皇家財物, 損毀皇家財物, 要歸入“大不敬”這一類的重罪,就不是描賠這么簡單了。 安然一聽這個罪名, 這個刑罰,整個人都懵了。他承認毆打了睿王世子,承認迷jian了錦奾郡主,怎么判下來的罪名只是個損壞公主府財物?他損壞了公主府什么財物?最多就是打壞了一個樓梯欄桿而已! 這件案子,當事人雖然有三個, 其實,安然和錦奾郡主的意識都有一段時間的迷糊, 對有些事到底發生沒有,都不清楚。李子實要怎么描述當時的情況,沒人能反駁。 按照皇族要維護自身威嚴的原則,對安然這種敢打世子, 敢jian郡主的行徑, 絕對要殺而后快。 十年前,原主不過是打了李子實幾巴掌,就鬧出老大一場官司,這一次, 安然的行徑惡劣得多, 因此,安然自份必死。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 這案子會判得如此莫明其妙。唯一比較合理的猜測,大約是怕壞了錦奾郡主的閨譽? 不管是罪名還是刑罰,都讓安然想不通。不過,不管安然想不想得通,至少他這條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隨后,那五城兵馬司東城官署監牢就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有幾波人來看望安然。對已經定罪判刑的犯人,監牢放得很寬,牢卒們收探監銀子收得合不攏嘴。 開始還是寄園的人,問凝跟梁小峰和雨桃一波,阿辰跟木塵撫菡一波。安然意外地保住了性命,寄園的人都顯得非常高興。 問凝告訴安然,從方太太名下轉到安然名下的三間商鋪被官府沒收變賣了。萬幸的是,寄園的產權一直記在阿辰名下,新開張的那間商鋪記在問凝名下,再加上安然的戶籍冊上就安然一個人,其他人都跟容辰是一家,大家雖然住在一起,卻是兩家人,官府也沒法牽連其余人,這才沒讓寄園眾人被掃地出門,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