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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早就被林供奉家的那個胡女之女的小妖精勾搭上了,哪里還輪得到教坊司的狐媚子? 在問凝心里,安然不管男裝女裝都是天仙一般的人兒,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怎么看得上那個胡女之女?當然是胡女之女仗著自己容貌奇異身材誘人勾搭了安然。 在明確知道安然對自己沒有意思之后,問凝很硬氣地控制著自己的感情,把她跟安然的關系,定義為亦仆亦友,安然要喜歡誰,要娶誰,她都不想插手,再說,她也沒資格插手。 然而,現在,方太太把這個資格賦予了問凝!安然如果想在這段時間迎娶林素嬌,問凝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借方太太之手,壞其好事,棒打鴛鴦。 問凝不知道自己聽了雨桃轉述方太太的話時,是種什么心情,微垂著頭,輕輕“諾”了一聲。 雨桃又道:“阿凝,你做好了這事,太太自然不會虧待你,必會重謝?!?/br> 晚上,問凝把方太太說的讓安然暫時不要再接新的宴飲邀約的話轉告了安然。 此時,安然對母親的見識已是十分欽佩,他覺得,若沒有方太太給他經紀把關,他指不定會接收到什么烏煙瘴氣的宴飲邀約呢。 安然畢竟已經做了四年樂官了,進出教坊司,隱隱約約聽說過幾次樂伎尋死事件,知道這時代的勛貴人家的子弟,能玩出來的yin靡花樣太瘋狂了,簡直不把樂伎當人看。安然不想誤入那種宴飲場合,更不想成為那種宴飲上被玩的那個。 現下沒有方太太給他經紀把關了,他知道該接哪個的宴飲邀請,又該拒絕哪個的宴飲邀請? 因此,安然十分乖巧地答應了方太太的建議,決定把已經接受的請柬應酬完,不再接收新的宴飲請柬。 然后,安然清點了一下由方太太出面已經接下的宴飲請柬,演出檔期已經排到明年四月間了,已經預定下的最后一場宴飲歌舞在明年五月上旬。之后,安然除了應付太樂署交下來的歌舞差事外,基本上就空閑下來了。 安然打算在新帝登基以前的這段空閑時間里,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好生享受一下悠哉閑適的生活。 再然后就是好好錘練一下身體,他現在十八歲,身體即將長成定型,現在是還能錘練身體的最后時間。 跳完《旗舞:男兒當自強》之后,安然深深覺得自己在體力上還有所欠缺。女裝舞蹈多偏于柔緩,激烈程度有限,自己的身體能夠輕松勝任。 但如果要表演像《旗舞:男兒當自強》這一類的全程動作都比較激烈昂揚的舞蹈時,自己的體力明顯不足。安然決定利用這段空閑時間,集中進行體能強化練習。 問凝本來就管著寄園的帳簿和收支,這下是成了名正言順的管家婆,就在問凝努力適應新身份,努力熟悉新業務時,想不到方太太許諾的重謝,不用幾天就送到她手上了。 那份重謝,只是幾張契券:那是安府已經辦好遷出手續,并幫安然獨立立戶的戶籍冊,并一張婚書,和一張已經銷注的身契。 在戶籍冊上,安然是戶主,這一點,問凝不奇怪。奇怪的是第二頁上,便是問凝的戶籍頁,上面清清楚楚寫明白了,她跟戶主的關系:她是他的妾。 銷注的身契表明,安府已經把問凝放身從良了。 那婚書又表明,在安府把安然和問凝逐出家門之前,安府就已經把這樁納妾婚姻到官府進行過報備登記。 一個平民女子嫁人為妾,并到官府進行過婚姻報備登記,問凝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安然的貴妾。 貴妾的身份雖然不如正妻,但是,是官府認可的婚姻關系,會受到大唐律例保護,貴妾不可以被隨意打罵,變賣,送人。 問凝接過這幾張契券,飛快地瞥了幾眼,就收了起來,她一點不想讓人知道。對于方太太說送就送的重謝,問凝完全不覺得驚喜,倒有幾分滿心不是滋味。 從小通房一步登天成為貴妾,是那些想攀高枝的小丫頭們的夢想,可是,這夢想,如今已經不是問凝的夢想了。問凝更想跟安然保持距離,做朋友,做助手。 問凝把安然的戶籍冊子還有婚書身契一起裝進了裝著商鋪契據的小木匣子里,然后放進了她的小衣奩里,還在小衣奩外加了把小銅鎖。最后把加了小銅鎖的小衣奩放進衣箱里。 問凝在寄園里并沒有像在清如院里那樣晚晚歇在安然房中,她在后進廂房里有一間屬于她的房間。安然則住在外進,平時都由凡一和木塵兩個隨身伺候。 雖然安然驟然之間被趕出了安家,著實讓寄園眾人慌張驚恐了一陣子,不過有梁小峰出面,很好地安撫了大家的情緒,又有問凝不動聲色地支撐起寄園的瑣碎雜事,以及金錢帳務,使得寄園眾人情緒平靜平穩地渡過了這段時間。 不管怎么說,安然在離開了安府后,勉強算自立了。 對于寄園眾人將來的出路,安然顯然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就想著,幾年以后能夠重回安府,只要在寄園熬過這幾年艱苦日子就好了。寄園只是他在安府外的一個創作基地罷了。 梁小峰雖然在寄園也有一間住房,但他有自己的家,他也不好意思把手伸得太長,不太好多管寄園的事。 作為寄園戶主的阿辰,他一門心思追隨安然,醉心于琵琶技藝的精進突破,更醉心于新曲子的譜寫,這一點,倒跟安然興趣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