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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小山坡上,眾少年一時沉浸在安然的歌舞樂曲中,癡癡地看到最后??墒且坏任璧附Y束,大家神智清醒過來,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了。 立即便有人出面替錦奾郡主鳴不平:“那個花魁公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兒是郡主殿下的芳辰么?這么大喜的日子,跳個悲悲切切的舞蹈,算什么意思?” “我看,是故意的吧?剛郡主殿下不是說了,這是花魁公子專門為郡主殿下編的舞,只為殿下生辰舞蹈一次么?就是故意的!天下哪有用這種悲傷舞蹈給人家賀壽的?不單是故意的,分明是存心不良!” “呸,一個小小樂官,就是供人娛樂玩耍的,不說把殿下哄開心了,搞這些悲悲切切的舞蹈壞人興致,可惡,著實可惡!” 大家七嘴八舌的譴責一番,然后就有人向錦奾郡主進言:“殿下,把那個小樂官叫過來懲誡一頓,敢在殿下芳辰敗壞殿下的雅興,罪大惡極,不能輕饒了!” 一有人開頭,后面跟著許多人附合:“對對對,把那小樂官抓來打一頓,打到他鬼哭狼嚎,他才知道錯了!哼,害我剛才流了好多眼睛水!” “好好的曲水流觴,氣氛都叫他給破壞了!掃興!” 說著說著,這些少年郎們似乎同仇敵愾了一般,紛紛要求錦奾郡主嚴懲安然這個破壞了宴會美好氣氛的壞份子! 他們嘴里一個個說得慷慨激昂,似乎都是為錦奾著想,可心頭真實的想法,卻是如出一轍:不能讓安然這個小樂官雀屏中選。 因為,錦奾郡主舉辦這場曲水流觴生辰宴,還有一個隱晦的目的:遴選郡馬。 生辰之后,錦奾郡主就年滿十六了,虛歲十七了。在這個十三四歲就要成親生子的時代,算是老大不小的姑娘了。太后就算再怎么心疼錦奾,也不能老把錦奾留在自己身邊。 再說,錦奾老不議親,可世間的少年郎又不會一直等著錦奾,年紀一到便會紛紛成親,這樣一來,錦奾如果不趕緊定下郡馬人選,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可供選擇的適齡少年郎君越來越少。 因此選郡馬,迫在眉睫,就算不馬上成親,也至少要盡快把郡馬人選確定下來,然后再安安心心地備嫁。 可是太后,皇后,甚至是熙宗皇帝親自為錦奾郡主挑選出來的郡馬人選,錦奾郡主都不滿意。太后心疼外孫女,放出話,一定要讓錦奾挑個自己滿意的,絕不能委屈了錦奾。 于是,錦奾郡主便趁著自己生辰之機,向太后和皇帝皇后進言,說要舉辦這么一場曲水流觴生辰宴,向各家勛貴高官,世家大族的適齡未婚少年派出請柬。 然后用曲水流觴這種雅集方式,讓各個少年紛紛展現他們各自的才藝或才華,錦奾若是對某人有意,還可以當面相看考查對方的樣貌風度,這樣就能讓錦奾郡主從中選出她滿意的郡馬人選。 竹林小山坡上雖然看似只有錦奾郡主和幾個陪同的公主皇子,以及各家少年,實則,小山坡里里外外不知道被皇帝皇后太后等人安插了多少眼線耳目,主子們雖然沒有現身,這些眼線們可是把各家公子少爺的所有表現記得清清楚楚,回頭要一五一十匯報給各自的主子。 錦奾郡主想借生辰宴之機遴選郡馬,這么重大的事件,不可能瞞得住人。 錦奾郡主可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又是熙宗皇帝的嫡親外甥女,比公主還得熙宗皇帝的疼愛,這么一個處于權力中心的女子,她的婚姻注定引人矚目。 錦奾郡主要遴選郡馬的消息一放出去,幾乎整個洛城的各種勢力都出動了,首先一場博弈就是郡主的生辰宴請柬花名冊。 大家都想把自己勢力里符合郡主要求的少年郎多多益善地塞進花名冊,又想把對方勢力的少年郎剔出花名冊以減少競爭對手。 當然這場博弈進行得悄無聲息,大家也不好在為郡主選婿的事情上,明目張膽地表現出自己爭權奪利的私心來。只那請柬花名冊在皇族高層轉了幾圈,方才敲定。 錦奾郡主對請柬花名冊倒是淡定得很,隨便別人改來改去都沒有意見,只一個要求,把安然的名字加上去。 錦奾郡主要求把安然的名字加上去,理由也有十分冠冕堂皇:曲水流觴的雅集形式就是停觴作詩,他們把停觴作詩改為停觴表演,實質是與會諸人的自娛自樂,不好另召樂官樂伎到場助興表演,不妨派張請柬,介時讓其停觴作舞,才符合曲水流觴的雅集形式。 因此,本以為要奉召入宮應差的安然,意外地得到了一張錦奾郡主派發的曲水流觴生辰宴的請柬。 錦奾郡主借曲水流觴選婿的事,當然不可能大張旗鼓進行,不過還是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家族得到了消息,其中有不少少年其實心頭是明白今天這場宴會的隱晦含義的,因此,少年們的表現便各有差異。 一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攀附錦奾郡主,希望雀屏中選的少年,在盡力展現自己的才藝才華之余,便拼命奉承巴結錦奾郡主,以期獲得錦奾郡主的好感和青睞。 他們見錦奾郡主向安然親手賜酒,稱呼曖昧,不免心生警惕,想著安然是接到請柬的,應該在郡主的選婿范圍之內,因此,大家有志一同,干掉一個潛在對手是一個。 另一些少年,不管什么原因,并不想攀附郡主這條粗大腿,抗住壓力,對郡馬之位沒有想法的,便表現得比較平淡,像東方明敬、杜寧啟這些人更是對郡主不感趣味,自行坐得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