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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看向二樓,李子實的廂房處。見李子實的廂房和相鄰的正中幾間廂房的窗子都關得嚴嚴密密的,也不知那里面有人沒人?他剛才全神貫注地給阿辰伴唱,沒注意過二樓。 梁小峰見安然斜眼看二樓,道:“那幾間,窗戶一直關著,估計里面沒人?!?/br> 安然看見阿辰站在舞臺中間,失落得肩膀都塌了下來。就他這么點打賞,就算拿了滿花,也沒法跟其他人比。安然也無法安慰阿辰,心頭暗怪李子實,剛跟他訂交,就放他鴿子。 就在阿辰的二刻鐘時間快要過去之時,站在舞臺一角的禮官忽然發話了:“大家靜一靜……” 禮官這一喊,大家都靜了下來,知道這一句是百兩以上打賞的唱賞序曲,然后大家聽見禮官繼續唱賞道:“……有一位大爺打賞容辰公子紋銀八百兩!” 聽了這一句唱賞,八百兩的打賞,同樣是大手筆了,大家習慣性地鼓掌歡呼,歡呼到半截,又覺得不對,便亂紛紛地吵嚷著詢問:“什么叫‘有一位大爺’?” “有一位大爺”,到底是哪位大爺?打個賞還要這么藏頭露尾,太沒臉了! 第60章 花魁公子 這個唱賞委實太古怪了, 花銀子打個賞,還這么藏頭露尾的?大家又亂紛紛地逼問禮官,“有一位大爺”到底是哪位大爺?怎么不敢亮出名字來?是身份不能見光?還是銀錢來路不正?抑或那銀錢是私鑄的?更有人質疑這八百兩銀子能不能算有效打賞。 大家的疑問一古腦地沖著禮官去了, 禮官卻是個久經沙場考驗的, 面不紅, 心不跳, 氣不喘,等大家問得差不多了, 才大聲回道:“打賞的這位大爺可是咱們洛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這位大爺不愛出風頭,不喜歡別人奉茶謝賞。這位大爺給的銀子,小人驗過,絕對官銀。小人已經請示過上面管事的, 管事說可以算做有效打賞,打賞的人, 不愿意報上名字,并不算違規?!睅拙湓捑桶汛蠹业囊蓡柖冀忉屒宄?。 安然和阿辰聽到禮官說“不喜歡別人奉茶謝賞”,便猜到出手打賞的肯定是李子實。李子實知道阿辰的真實身份,不過他是很瞧不起阿辰的, 自然也不稀罕阿辰的奉茶, 正好,阿辰也不想去跟李子實奉茶,這下倒好,大家都省事了。 李子實打賞之后沒多久, 屬于阿辰的二刻鐘打賞時間就結束了, 隨后,當場評花、數花。因為上午才發生了“漏數”事件, 下午換了個女使,那個女使不敢再?;ㄕ?,老老實實地數花,最后報出阿辰的得花數為五十四朵。 當阿辰聽到得了滿花,顯得十分開心,慌忙跑到舞臺前沿向大堂和二樓的觀眾們和考官們打躬作揖,略略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像個大孩子。 雖然經歷了教坊司七年的沉淪,雖然承受了毀容廢身的苦難,雖然二十歲了,歲月依舊沒有完全磨滅他心頭的童真和純凈。 教坊司的管事很快就上來,把阿辰請下了舞臺,后面還有五場表演。表演完了之后,還要當堂清點錢財,定出四絕和善才,時間緊迫,不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細節上。這也是把下午第一場,提前到上午最后一場的原因。 考過了,又得到了滿花,雖說不能算完全輕松了,安然也覺得無事可做,就跟梁小峰兩個跑到舞臺邊,悄悄把簾子揭開一道逢,往外偷看。 安然主要看的是舞臺上其他樂伎的表演,安然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見這個時代最高水平的歌舞器樂雜耍百戲表演,心頭挺敬佩這些樂伎的。 幸好他是穿越過來的,有穿越前的舞蹈基礎和海量歌曲這兩個金手指,不然,他真不敢跑來考花榜。 酉初時刻,所有考核進行完畢,立即進入四絕爭奪環節。其實無所謂爭奪,就是把所有獲得滿花的人的打賞箱子抬上舞臺,當場清點。 因為打賞中除了銀錢,還有不少財物,為示公允,教坊司還請了三家當鋪的檔頭,共同對打賞的財物進行估價。 本屆花榜獲得滿花的共有七人,安然和容辰作為良籍藝人占了兩席,教坊司占三席,青樓一席,瓦肆一席。 這個時候,不光七個滿花緊張,大堂和二樓的觀眾們也十分緊張,都能聽見許多人緊張得直喘氣。聽舞臺上銀錢數得叮咚響,安然自己緊張,還能自持,阿辰更是緊張得身子直顫。 因為打賞的東西比較繁雜,估價較慢,一直清點了半個時辰左右才結束,然后,教坊司的禮官,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宣布:“大家靜一靜。本屆花魁……良籍藝人安然公子,白舞:水中花?!?/br> “嘩——!”“啊——!”大堂里的觀眾們紛紛跳躍歡呼起來,均覺得安然獲得花魁,是實至名歸,并無爭議與懸念。 禮官等觀眾歡呼聲稍歇,又公布第二名花冠是教坊司的列五,他的竿戲驚險絕倫,他上屆就是善才,這屆終于進階。 第三名花鼎是瓦肆傀戲班的寧三娘子,她表演的是傀儡戲,一人控制三個傀儡,嘴里還要變換音調,唱出三個傀儡的臺詞,委實精絕。她已年近五旬,此次隨班進京,適逢考花榜盛事,才被選拔出來。 阿辰聽著禮官一個一個公布上榜名單,每公布一個,他心頭就失落一分,越發無法自持。安然見他緊張得似乎搖搖欲墜,趕緊扶住他,寬慰道:“上不上榜都沒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