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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問凝回道:“姑娘回得甚好,沒什么不妥。紀公子不高興,大概是為了別的事吧,姑娘不必多想?!北M力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四平八穩。 正說著,安然穿好衣服從浴房走了出來,見問凝站在練功房門口,燈光太過昏暗,看不清楚臉色,但安然眼尖,看出問凝的身體竟似有些微顫。 安然趕緊拿起燈盞,幾步走過去,把問凝往自己懷里一帶,用自己剛泡完澡,熱騰騰的身體給問凝煨暖,問道:“你冷么?怎么在打顫?” 問凝正在為紀蘊的不倫覬覦氣惱,忽然被安然擁進他熱騰騰的身體,著實嚇了一跳,繼而又羞紅了臉,趕緊一扭身,從安然懷抱里掙了出來,一退幾步遠,回頭望向安然。 隨著年紀增長,漸漸知曉了人事之后,問凝十分小心刻意地不跟安然發生身體上的碰觸。 忽然間被這么一抱,問凝只覺得心頭慌亂無比,腦海里一時間似乎轉了千百個念頭,可是,她什么念頭也抓不住,越是什么都抓不住,心頭越是覺得慌亂。 不知怎么的,問凝眼里充盈了淚水,她不想在安然面前落淚,一扭頭一言不發地就往練功房外面走去。 安然大惑不解地問:“你跑什么?”往日里,問凝會接過他手里的罩子燈,走在前面,替他照路。安然沒把問凝的異樣放在心上,自己提著燈回了臥房。 臥房里,撫菡已經鋪陳好了床鋪,備好了茶水和夜里要用的一些雜物,連木塵的地鋪都給他鋪好了。 安然一進來,撫菡就退了出去,木塵和凡一兩個手腳麻利地上前,替安然褪了中衣,給他進行全身推拿按摩,以緩解練舞疲勞和松和筋骨。 這兩年,木塵和凡一經過不斷的練習和向大夫們學習,手法,認xue,力度輕重都有了大幅提高,幾乎成了安然的私人按摩師。 清如院在方安兩府中,算是好地方,安然也是少有的好主子,在他們年紀漸長之時,想一直呆在安然身邊,就必須要成為對安然有用的人。 如果只是個普通小廝,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被更年輕更機靈的小廝頂替下去,現在他們認了字,又會按摩,還是跟著安然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他們在安然身邊的位置相對穩定。小廝們不比丫頭要嫁人,只要他們表現得好,其實是可以一直跟著一個主子的。 安然很享受晚間的睡前按摩,正全身放松,要迷迷糊糊睡過去之時,忽然想到一事,道:“木塵,阿蘊說他給我帶了禮物回來,你明兒到他那里去拿一下?!庇中÷曕謬伒溃骸叭硕紒砹?,不順便把禮物給我拿過來,還叫我過去拿,真是的!” 木塵應道:“諾?!?/br> 這時,問凝在外面說道:“姑娘,明天我去紀公子那邊拿禮物吧?!奔o蘊如此欺辱安然,她都不肯再叫蘊哥兒了。 只她一個下人,不好跑到方府亂竄,倒是正好借拿禮物的機會,想勸誡一番紀蘊,最好能勸得紀蘊收了那齷齪心思。 再不濟,她也要讓紀蘊知道,就算安然還小,不明白他的壞心,可安然身邊還有個明白事理的,多少要讓紀蘊有所忌憚,不敢率性胡為。 臠童么,就是十來歲的才好玩,等到十四五歲,發育了,就不好玩了。問凝盤算著,只要能護住安然這幾年平安,等安然長大了,紀蘊自然就會息了對安然的齷齪心思,雙方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兩人自然還是好發小,好兄弟,心無芥蒂。 安然吩咐木塵去拿禮物,只因紀蘊住在方府外院,派小廝去方便些,不過既然問凝自己要去,安然便隨口叮囑一句:“你現在管的事多,空了再去拿,不拘明天,我不著急?!?/br> 問凝應道:“諾?!?/br> 這一晚,問凝卻翻來覆去睡不著。開始的時候,問凝盤算著怎么不動聲色地揭穿紀蘊的齷齪心思,然后用言語敲打一下,讓紀蘊息了心思才好。 后來不知怎么的,安然忽然抱住她的感覺一遍一遍在腦海里不停閃現,被一個男子抱在懷里,又感受到從男子身上傳來的陣陣溫熱,讓問凝又是慌張害怕,又是留戀回味,那樣的感受和印象,終于牢牢地盤踞在問凝腦海里,揮之不去。 安然雖然比問凝小了兩歲,但是,安然這兩年身體長得很快,已經從比問凝矮一大截長到只比問凝略矮,在問凝心里早不把安然當做小孩子來看了。 安然的那個擁抱,輕柔,溫熱,還帶著憐惜之意,無比生猛地撞進問凝情竇初開的心扉里! 同房的撫菡被問凝翻來覆去地唉聲嘆氣打擾得睡不安生:“問凝,你一晚上都在長吁短嘆,還讓不讓人睡了?”聽問凝不說話,她又道:“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問凝悶悶回道:“不是,家里沒事兒?!?/br> 撫菡又道:“家里沒事,你肯定又在想清如院的事。不是我說你,清如院這攤子爛事,姑娘都不說話,你撿起來干什么?現下,搞得自己勞心勞力還討不到大家一句好,再說,你我年紀也大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去嫁人了,你再怎么折騰,都是白cao心一場,除非……”撫菡沒說除非怎么樣,但大家心頭都清楚,除非做通房,不然沒可能長期留在安然身邊。 撫菡這么一說,問凝心頭更加煩亂了。 當年方太太回京養胎,然后又親自把安然帶養到四歲,看著安然身體還算好,方太太便準備去地方任所陪伴安凌墨。女子的責任就是相夫教子,不能光教子,不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