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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祖上,在太祖皇帝起事之前就迎娶了太祖之女,夫妻雙雙跟隨太祖陛下征戰天下,立下赫赫戰功,立國之后被封為公主附馬,委以重任,極受皇帝的疼愛和信任。 只不過,他們的子輩孫輩都是不成器的,多次卷入朝堂派系斗爭,還每次都失敗了,接連兩朝皇帝都看在梁家先祖立過大功的份上,奪了他們的爵位,好在保留了食邑,讓他們在洛城賦閑而居。 這位梁小峰的文才學識算是梁家之中這一輩人的個中翹楚,因為祖輩曾是天家近支,梁家也跟其他的皇族宗室一樣,自視甚高,不愿意像普通士子一般科舉入仕,梁小峰從十六七歲開始,便經常外出游歷,增廣學識見聞去了。 沒有普通學子要科舉入仕的壓力,使得梁小峰的生活更加從容淡定,再加上累年游歷,見多識廣,眼界開闊,心胸便也寬闊。 安然一見梁小峰,便覺得他清華雍容飄逸出塵。只因他的清華,來自飽讀詩書,雍容,來自天家一脈,飄逸,來自廣所游歷,出塵,來自心胸高遠。 梁小峰這個人就算長得略普通,依舊很容易被人叢人堆里認出來。 要說梁小峰這人有什么不足之處,那就是,他不愁吃不愁穿,也無意功名廟堂,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該干什么。 方閣老正愁找不到個合適的人教導安然,聽說梁小峰回京了,便趕緊給梁小峰遞個了拜帖,上門拜訪。 雙方雖是初識,卻彼此聞名已久,一經清談,都覺收益良多,方閣老是精于人情世故,梁小峰是赤子之心未泯,兩人都是心胸高敞之人,一老一少,傾蓋如故。 幾次交談之后,方閣老知道梁小峰此次回京,是奉了父母之命回家成親的。 既成了親,起碼便會在洛城停留相當長一段時間,斷沒有丟下新婚妻子又跑出去游歷的道理。因此方閣老便老著臉,懇請梁小峰去安府做個西席,教導安然。 本來安凌墨一個從六品的兵部司城主事,哪里有資格請人家天家一脈的后人來做西席? 而且就梁小峰的家世,雖然已經沒人在朝堂做官了,畢竟還是宗室,又有食邑,不愁錢財,也沒有降尊迂貴去做西席,幫別人管教熊孩子的必要。 只梁小峰一則看在方閣老的面子上,二則也聽聞了安然編的那個傳說,更聽說了貴婦圈子里安然陡然爆漲的名氣,也對安然有幾分好奇,就一口應允了下來。 方閣老跟梁小峰一邊喝茶一邊清談,安然就只得待立一邊,聽他們神侃,間或恭恭敬敬地應答幾句,在他心里,他實在不想讀書上學,對這個謫仙一般的梁小峰沒什么好感,有點不服氣地在心頭想:你二十一,老子也二十一,老子只是身體比較小而已,要你來教?喵了個咪的。 照方閣老的意思,要叫安然正式拜師,對梁小峰執弟子禮。 倒是梁小峰為人謙虛,說自己才年方廿一,年紀尚輕,也沒什么學問,不堪為師,愿意跟安然平輩論交,大家在一起相互學習交流就是。 一番謙虛之后,方閣老讓安然對梁小峰執半師之禮。不用正式拜師,讓安然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慫作者:下面,有請小安安御用經紀人方玉流女士出場,大家歡迎~~~ 方玉流(驕傲狀):諸位,小安安的演出業務以及周邊產業業務,都可與我接洽,我會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 慫作者:很遺憾,方女士未能活到終場,(小聲)首掛! 方玉流:作者,那就需要談一談關于我的撫恤費,慰問金,首掛費,喪葬費,斂衣費……的問題,如果不能按時足額支付,我拒絕死亡,我必須活下去…… 一個銅板都沒有的慫作者被堅強精明的方女士碾壓入塵埃。 第38章 梁夫子加盟 方閣老生怕安然久了沒有讀書上課,一時頑劣性起,惹惱了梁小峰,一開始就鬧得大家不愉快,不好長遠相處,就叫紀蘊也去跟著安然接受梁小峰教誨,若是安然真鬧起來,紀蘊也好居中調停一二。 紀蘊此時已經不負方閣老的厚望,第一次下場就一舉考取了秀才功名。有了功名,便不再去書院了,先在洛城附近地區進行一些近距離游歷,瞻仰歷朝遺留下來的名勝古跡,憑欄追憶,或是拜訪一些名流大儒,古道大德,印證平生所學,激蕩思維,集眾家所長。 以前是方閣老不允許紀蘊在洛陽亂跑,現在是主動命令紀蘊外出游歷闖蕩。因此,紀蘊這陣子三天兩頭不在家。 方閣老準備明年開春,就讓紀蘊遠下東南,江南,西南一帶游歷。 紀蘊的游歷,是兩方面的,除了普通游歷的意思之外,還帶著闖蕩江湖的意味。紀蘊來自江湖,說不定有一天,他會回去。 安然本以為外祖父給自己尋的西席,必是個飽讀詩書的儒學之士,這種人,開口閉口就是詩云子曰,行動之間講究禮數規矩,最是迂腐頑固之輩,哪知,跟梁小峰一番交談,發覺梁小峰是個很健談,而且性格十分陽光開朗的青年。 梁小峰才二十一歲,就差不多把大唐的山山水水,名山大川,大江大河都游歷遍了,雖然談不上有多高深的學問和令人膺服的見解,但是他學識博雜,廣有獵涉,安然覺得他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大百科全書! 更難得的是,這樣一本大百科全書,并不因身份清貴而拿喬裝腔,像一本打開的百科全書,隨和而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