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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現今十歲了,在長輩們看來,也還是個小孩子,自然是要繼續派丫頭們陪著服侍安然睡覺,才讓人放心。 安然聽著旁邊問凝的呼吸老半天還亂著,便把胳膊從自己的被窩伸出去,捅了捅問凝的被窩,問道:“問凝,在想什么呢?” 問凝心頭正捉摸著一件事,不知該怎么向安然提起,忽然被問,慌道:“哦,沒想什么??彀咽挚s回去,外面冷?!?/br> 問凝看著安然把胳膊縮回被窩的同時,又把自己的被窩往床外沿移了移,更拉大了她的被窩和安然被窩之間的距離。 “我又不吃人,你移那么外面,不怕掉床下去?” 問凝有些慌亂地又朝床里移了一丟丟,應道:“嗯,睡吧?!?/br> 安然側過身來,曲臂枕在頭下,看著問凝,一本正經地道:“問凝,你知不知道阿蘊是怎么到咱們家的?” 他想著問凝比原主大了兩歲,下人又是最喜歡議論主家私事的,或許問凝會聽到什么傳聞。 問凝道:“我只聽說蘊哥兒是從襁褓里就抱進了方府。抱他進府求見太爺的,是個老者,太爺對他甚是客氣。那老者離開后,再沒有來過方府。蘊哥兒進府以前的事,沒人知道。聽說,有回大太太跟二太太偶然問了一句,想套太君的話,被太君著實數落了一番,叫她們只管把蘊哥兒當子侄相待就是,不要打聽蘊哥兒的事?!?/br> 安然心頭一動:“這么說,太君應該是知道阿蘊進府以前的事情的?”應該是方閣老告訴過桂太君。他們夫妻少年結褵,一生相扶相持,有什么事,互不隱藏,也是理所當然。 問凝趕緊道:“姑娘,你管蘊哥兒進府以前的事干什么?反正你只要知道,蘊哥兒是咱們兩府里頭最心疼你的兄弟便是了?!?/br> 安然想一想,覺得問凝說得也對,他為什么要去管紀蘊進府以前的事?只要紀蘊一直這么關心他,愛護他,不就夠了么? 問凝見安然沒再說話,又道:“姑娘,睡了吧,今兒剛搬回府,鬧了一天了呢?!?/br> 經問凝一提,安然真覺得有些疲倦了:搬回來他沒出力,只是后來要改造練功房,花了點腦力,然后被安凌墨喊過去教訓一頓,被嚇得不輕。 就在安然快要瞇著了的時候,聽見問凝怯怯幽幽地叫:“姑娘?!?/br> “嗯?” “有件事,婢子想求姑娘一個示下?!?/br> “說唄……我不是說了嘛,說‘我’,不要說‘婢子’?!卑踩挥性S多行為舉止和觀點,都秉承著穿越之前的作派,比如,他對下人十分寬厚,從來不擺主子的譜。 安然總覺得當別人向他卑躬屈膝,奴顏媚色時,是在提醒著他,這個時代不平等的人際關系,意味著當他遇到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時,他也得如此這般卑躬屈膝,這讓他想想就覺得滿心不舒服。 “以前姑娘性子懦弱,凡事依靠旁人,婢……我跟阿菡自該對姑娘多照應一些。不過,自打姑娘挨了那次家法后,真像是被老爺打醒豁了一般,心頭有了主見,做事有條有理,還會孝順太君太公了,我們做下人的,看著心頭也高興,都說姑娘要立起來了?!?/br> 問凝的語氣滿是欣慰,安然聽了卻警覺起來:“然后呢?”這丫頭大半夜不睡,就為了對他猛吹彩虹屁? “既然姑娘越來越有主見,我便想著,如今大家年歲也漸漸大了,應該避避男女之嫌了。以后我跟阿菡陪床,便在屋里打個地鋪吧,再不,叫凡一和木塵兩個來陪床?” 問凝比安然大了兩歲,女孩子早熟,以前的安然給問凝的感覺就是一個沒長大,沒長醒的小屁孩,每晚躺在一張床上陪著睡覺,半夜起來服侍小主子大解小解凈手喝水這些事,一直以來,她做的不過是丫頭的本份事,從沒有半點異樣的感覺。 可這回到方府養傷,安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直愣愣地看向她的少女胴體,總會回避。而且,半夜起來解手,安然也不會再讓問凝看到碰到自己的小雞雞,總是堅持自己來。 安然的目光雖然仍舊清澈,但讓問凝感覺小主子其實已經懂得了男女之別。這讓問凝再進行**工作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只當時是在方府里,以為換了地方,有些不適應,就忍住沒說。這會子回了自己的院落,這種不自在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問凝猶豫了又猶豫,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叫凡一他們進來打地鋪吧?!卑踩恢挥X得內心熱淚涌流,對問凝的提議,舉雙手雙腳贊成! 他明明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好青年,天天晚上跟個十二三歲的花朵少女同床同臥,時常隱約地看見少女不經意間在他面前展露的美妙胴體,真是辣眼睛??!沒長針眼,算自己堅強。 問凝當即就把自己的被褥搬下來打了地鋪。從在方府她就開始盤算這事兒了,這會兒忍不住,終于提了出來,安然那么輕易就同意了,讓問凝大大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章 意料不到的知音 過了兩天,睿王小世子李子實依約前來拜訪安然。 安然一早就換了衣服,上面是一件出爐銀暗花交領短襖,外面罩了件密黃方領對襟捻金織花緞比甲,下面穿了條松綠花緞飾織金瓔珞串珠八寶紋裙襕的百褶裙,再在裙襖外面罩上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臉上未施脂粉,頭上仍舊梳作丱發,發根處各扎束了根佛頭青彩暈錦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