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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凌墨不覺心頭松了口氣,方太太雖然強勢了些,令他不喜,但是,整個安家,也只有方太太才能體諒他的為官艱辛。 他見安然張著雙滴溜溜打轉的烏黑眼眸在自己和方太太之間逡巡,忽然間發覺安然竟已出落得這般清麗俊秀了。 放棄了對安然的教養,降低了對安然的期望,不再拿安然跟自己的長子比較,安凌墨對安然便心平氣和了下來,看著小兒子,也覺得順眼了些。 安凌墨心頭也像方太太一樣,寬慰自己:是啊,安然還小,什么都不懂,又還養在深閨里,更是不通官場事務,他怎么能指望安然看見名帖,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呢? 方太太沉吟了一會兒,道:“這樣吧,老爺便給他們回帖,都約個時間。只等第一家來拜訪的時候,不等他們提出讓然娘出去獻舞,就先叫下人當著客人的面通稟,就說然娘在后宅里爬樹梢掏鳥窩,摔了下來,然后請個大夫來診治,咱們事先跟大夫通個氣,就叫他診斷個骨折,起碼得養三個月。打發了第一家,后面的便寫個帖子去回了就是。因前面約過時間,就顯得后面然娘摔傷事出突然,不會讓人覺得是咱們的推托之詞?!?/br> 安凌墨又跟方太太商議道:“叫然娘裝傷裝病這些,我也考慮過,但都只能糊弄一時,他們若是等著然娘把傷養好了,還想來看然娘跳舞,這可如何是好?” 方太太又想了想,道:“要一勞永逸的法子,也不是沒有,就說然娘那一下摔傷,把腿給摔瘸了……”瘸子哪能跳舞?這一下絕對釜底抽薪。 安然當即就想給方太太跪了,這樣狠厲的招都想得出來! 只是安然再一想,如果他瘸腿的消息一傳開,就得一輩子假裝瘸腿了。安然可不想一輩子演這么個角色,這也太損壞他的形象了,他還想著等身體長大了,好好泡個妹子呢,“瘸”了腿怎么泡妹子? 再說了,若是對外界宣稱瘸腿了,那他以后還怎么跳舞,他還怎么在這個時代實現自己的舞蹈夢想?安然這么想著,立即就表達了出來,叫道:“娘,我不要裝瘸子!明年三月我還要給太君跳祝壽舞呢!” 安凌墨一聽,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你說什么?太君好好的壽辰,你要跑去獻舞?嘖,你會什么舞?少在那里瞎攪合!” 耍弄幾個劍式子在書院糊弄了夫子,考個二等就算了,還要跑到桂太君的壽宴上跳什么祝壽舞? 簡直是胡鬧!安凌墨可不相信安然真會跳什么舞蹈,猜想安然必定是仗著桂太君縱容自己,就越性的胡鬧起來。 在書院里跳個什么劍器樂舞,安府就被投遞了一疊名帖求見相邀,他跟方太太正為這事兒頭痛呢,安然又要準備大鬧桂太君的壽宴了,一出接一出,真不消停! 書院獻舞,那是發生在安凌墨不知情的情況下,既然已經發生了,也不必多加追究后悔,關鍵是做好善后,更重要的是預防類似事件再次發生。安凌墨的辦事能力就體現在這些方面。 安凌墨斜睨著安然:“你再跳個舞給我看看?!甭曇舨桓咭膊焕?,卻充滿了威脅意味。 安凌墨說這話絕對不是想證實小兒子會不會跳舞,而是“你要敢再跳舞,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的意思。 安然望著安凌墨委屈道:“我已經跟姥姥說好了,到時,我要跳神仙jiejie教的新鮮祝壽舞?!?/br> 第19章 大唐頂級娛樂圈 看著兒子一副不肯退讓的神情,安凌墨只覺得心頭的小火苗又竄了起來,眼睛一瞪,站了起來,聲音也冷厲了起來:“太君允許你跳什么新鮮祝壽舞,那是太君縱容你,你自己要有分寸,不能因為長輩的縱容,就越性亂來!跳舞是伎子的勾當,我安家清清白白的書香門第,興你去學那下作技藝,敗壞門風。你要敢再跳個舞,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真叫你瘸了!” 方太太一看安凌墨又惱怒起來,趕緊暗中扯了扯安然衣服,叫他不要再頂撞老爺了,一邊勸安凌墨道:“老爺息怒,且消消氣,坐下。你剛不是才答允了我,讓我來管教然娘的嘛?!?/br> 方太太一開口,就堵得安凌墨沒話說了,只得坐下來道:“除了傷天害理,還不能敗壞我安家門風,有辱我安家門楣!” 安然在方府養傷,方太太幾乎天天都往方府跑,安然要給桂太君跳祝壽舞的事,方太太早就知道了,應道:“給太君跳祝壽舞的事還早,且放一放,咱們先商議著把這些名帖給解決了?!?/br> 方太太這個拖延之計耍得順溜,緊跟著又轉移了話題,說道:“剛我又想了一下,既然這事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這批名帖回了再說。假裝摔傷,至少能拖延三四個月。過等了三四個月,到時看情況再說。說不定,那些個官宦人家的子弟,早已經把然娘跳舞之事忘了呢?!?/br> 安凌墨本來就為這事頭痛,見方太太想不出萬全之法,嘆道:“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闭f畢,又去書房中間隔斷的書案抽屜里拿了兩張名帖出來,遞給方太太:“這兩個該怎么辦?” 方太太接過來一看,一張是睿王府小世子李子實投來的名帖,想要前來拜訪安五公子,沒說為什么事。 名帖上的語氣和措詞平和有禮,不卑不亢,沒有仗勢壓人的意思。 如果不是睿王府的名頭太響亮了,如果沒有書院強邀,沒有把官司鬧到圣上面前那回事,這張名帖給人一種,一個少年慕名前來拜訪另一個少年,準備平輩論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