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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第一次聽說自己的這個便宜父親居然是一個大清官,還被睿王府這么明火執杖地誣蔑構陷,倒來了些興趣,睡意稍退,問道:“后來呢?” 熙宗接了睿王的奏折,又叫朝議。朝堂上有許多官吏素聞安凌墨的官聲,就站出來替安凌墨分辯,結果朝議又僵持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睿王會叫御史們再接再勵,繼續上本參劾安凌墨。誰知,御史們沒動靜了,而睿王另外上了一通奏折,保薦安凌墨為巡察使,去漠北麗川龍江一帶,審查督建麗龍八城的城防工事的進度質量和費用情況。 紀蘊說完案子,道:“那個睿王殿下不但不參劾安姑父了,倒還保薦安姑父做巡察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個事,真是奇怪得緊?!?/br> 當然,這些官司內情,紀蘊都是聽方閣老說的。方閣老對他收養的這個故友之孫極是盡心,很多時候會親自指點教導。 方閣老把官司內情告訴紀蘊,并不是閑聊,而是以此作為一個事例,讓紀蘊盡早了解官場內幕,并把安凌墨作為一個榜樣,教導紀蘊要像安凌墨一般為官清廉。 跟后宅女眷對安凌墨大為不滿不同,方閣老對這個女婿很是欣賞,對女婿的期許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安然淡淡地“嗯”了一聲道:“那就去唄?!彼麑Ρ阋死系ツ睦镒龉?,一點不關心,更沒有多余的感情。 紀蘊停了停,又道:“這差事本來是個好差事……”知道安然不懂朝堂上的事,紀蘊便沒具體說這差事的好處,續道:“……只是北面的番突人每到冬季,牧草枯萎,牛羊死亡,他們就要南下滋擾漠北一帶的城鎮,搶掠我國百姓的糧食財物和金銀布匹……” 安然“啊”了一聲,問:“番突人是誰?”沒聽說有這么個民族呀。 紀蘊回道:“就是一群生活在漠北更北面的一些游牧部落,沒有立國。北方荒涼得緊,番突人野蠻得緊?!?/br> 安然沒有多問,猜想應該跟歷史上的匈奴人,突厥人差不多,都是生活在北方的游牧少數民族。 安然又問:“朝廷怎么不派軍隊去北方防守?就任由百姓被外族**踐踏?” 大唐王朝還號稱太平盛世,萬國來朝,人家番突人年年冬天南下在家門口搞搶劫,大唐王朝也不派支軍隊前去駐守,給番突人以迎頭痛擊,這個大唐朝廷也太軟弱了吧? 這樣忍氣吞氣的時局,這樣無所作為的朝堂,這算什么盛世?難道,他穿越到了一個假盛世? 紀蘊道:“朝廷正在對西北方和西南方用兵,派在東北方的兵力不夠。我們跟番突人的邊境長,那點兵力……唉,朝堂上的事,你不懂,也不是沒派兵,就是派得少,守不住,于是圣上就批復下一筆銀錢,用來修筑漠北一帶的城防工事,有了城防,就可以用少量兵力抵御住番突人的南侵?!?/br> “哦?!痹诎踩坏恼J知里,覺得盛世,就該像大漢王朝那樣“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才是,想不到穿越來的這個大唐王朝,內政如此捉襟見肘,算什么盛世? 紀蘊又道:“太公特別關心這事兒,是擔心安姑父。若是這時節被派去漠北那邊巡查督建城防工事,容易遭遇到南下搶掠的番突人?!?/br> 這回,安然懂了,問道:“所以,睿王的這個保薦是沒安好心?” 紀蘊道:“太公私底下是這么猜測的?!彼麎旱土寺曇?,湊到安然耳邊道:“到了北方,睿王那邊若借著番突人的名義暗算安姑父,京中不會有人起疑,明著除不掉安姑父,就來暗的?!?/br> 安然很快就回過味來了:“……我不過就打了小世子幾下,至于非要把我們家趕盡殺絕?”安然被震憾了,這就是活生生的,一巴掌引發的慘案。那堂堂睿王府行事,比黑社會還黑! 但是,這件事也讓安然這個從講究民主法制平等的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對這個封建王朝的野蠻和特權,有了真切的認識和感受。 要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須遵守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不然就會被這個時代輾壓成塵。 紀蘊聽安然的語氣里滿含驚懼之意,寬解道:“然然,你也莫想得太嚴重了,這些只是太公暗地里的猜測,也許是太公多慮了。太公看重安姑父,自當替安姑父考慮周全?!?/br> “嗯?!?/br> 紀蘊又道:“后天大朝會,睿王舉薦安姑父北上巡察督建的事就會有結果。如果圣上決定讓安姑父北巡,接了旨,也得盡快起身,這都冬月底了,越來越冷,越冷路上越難走。到時候,太公會提醒安姑父小心行事。太公還說,要把青辭遠派去保護安姑父,辭遠已經十六了,武功好,人機靈,是時候該派他出去歷練歷練了?!?/br> 安然一向是個散慢的性子,聽紀蘊說起朝堂上的斗爭,覺得驚心動魄,著實嚇了一跳。后來聽紀蘊說起方閣老已經有了對策安排,安然心情又漸漸安定了下來,覺得就算天塌下來,還有外祖父外祖母頂著呢。 萬幸他穿越過來的是戶官宦人家,能給他足夠的庇護和支持。 翌日,方太太便親自帶著下人來接安然回府。其實,安府跟方府就隔著兩三條街的距離,只是方太太對自己兒子的事,事事上心,幾乎事事親力親為,不放心假手下人。 回到安府清如院,安然便在自己院子里左瞅瞅右瞅瞅,挑了自己臥房后面的一間雜物間做為自己的練功房。選好練功房,安然便開始規劃練功房里的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