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送孟浩然之廣陵
李白騎著快馬晝夜跋涉到了天臺山,天臺山的道觀大門緊閉,一山寂靜凄冷,竟無一人前來吊唁。 李白心中憤憤然,有名之時人們踏破門檻,名聲落了連鳥兒都懶得在你門前拉屎。 李白用力敲著房門,高聲道:“李太白前來吊唁!” “太白師叔別喊了?!鼻嘣拼蜷_門,聲音無力,“快進來吧?!?/br> 李白看著青云哭紅的眼,道:“你節哀?!?/br> “節哀?!鼻嘣朴忠錅I,“師叔,你是第一個來吊唁的?!?/br> 李白抿住嘴,道:“那些人不來也好,擾了師兄的清凈?!?/br> “師父說了,你也是最后一個來吊唁的?!鼻嘣频?,“師父說從除了你誰都不允許來吊唁?!?/br> 李白站在那兒,看著道觀上的白麻,一陣失神,許久才道:“讓我給師兄上一炷香吧?!?/br> “師叔請?!鼻嘣粕焓盅埖?。 李白上了一炷香,看著師兄的牌位擺在了師父的牌位后面。 “師父還有一件東西留給你?!鼻嘣频?,“師叔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來?!?/br> 青云跑到了內屋,不一會兒拿出了一本書?!斑@是師父畢生所做,師父說了一句,這本書給了你就是你的了?!?/br> 李白拿著這本厚重的書,摩挲著。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人之所貴也,生也;生之所貴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魚之有水?!?/br> “我明白師兄的意思?!崩畎椎?。 李白抬頭看見青云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你有什么話嗎?” 青云萬分為難地道:“其實……師父沒走!” 李白聽了這話大吃一驚,眼睛瞪了起來,“這樣的事能開玩笑嗎,青云你不會過于悲痛,腦子出問題了吧!” “哎呀沒有?!鼻嘣浦钡?,“是師父讓我這么做的?!?/br> 李白看著青云,等著他的下文。 青云和盤托出,道:“自從紫陽真人來了之后,師父就一直恍恍惚惚的樣子,前幾日師父突然說他得死了,我嚇了一跳,忙問師父為什么?” “師父說,白云子已經不能再存在于這個世上了?!鼻嘣频?,“師父說他要還俗!就當白云子死了,還讓我給你寫一封信,就說白云子死了?!?/br> “師兄這是要鬧哪樣?”李白生氣道,“他現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鼻嘣莆氐?,“師父只讓我呆在道觀里好好照料著,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就回來?!?/br> 李白一陣心絞痛,這不是浪費感情嗎?李白還氣惱無人吊唁,敢情就只有自己知道。還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還什么俗??! 李白身為師叔,好生安慰了青云一番。這孩子才是最無辜的??! 李白抱著一本厚重的書下了山,這才覺得大腿內側疼得要命。 不行,回去得坐船。李白想著,姿勢怪異地下了山。 他沒注意到,山頭上有個老者捋著胡子看著李白,笑得像個孩子,輕松而天真。 李白坐了船,長江逆駛一路行到江陵。 李白在船上呆了好幾天,簡直要吐了,真是再美的風景看久了也會膩啊。 李白到了江陵,直奔刺史府。 李白到了刺史府,很巧地碰到了徐則昌,徐則昌看了李白,很是熱情地迎了上去。 “太白兄怎么來了?是找孟山人的?” 李白有些不適應這徐則昌的熱情,一臉納悶地點點頭。 徐則昌行禮道:“自從和太白兄上次在黃鶴樓比試過后,我就一直反思自己,發現我真的不如太白兄的才識,我簡直像個井底之蛙一般,一直夜郎自大,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br> 李白聽著徐則昌這前后轉變之快之大,雖然還是有些不適應,但還是笑著道:“則昌你也不必太過自謙了?!?/br> “我之前有諸多不對?!毙靹t昌躬身道,“還請原諒?!?/br> “不必如此?!崩畎追銎鹚麃?。 徐則昌道:“太白兄找孟山人我就不打擾了,不如這樣,聽說孟山人即將前往揚州,我可否在黃鶴樓宴請兩位,也為孟山人送行?” “待我問過他后給你回復?!崩畎椎?,“不過我覺得不錯?!?/br> “好!”徐則昌道,“我還有些事,告辭了?!?/br> “告辭?!?/br> 李白找人通報了,孟浩然出來見了李白,李白問道:“這個徐則昌是怎么回事,我剛才遇見他,不見他絲毫以前的紈绔樣子,反而很是尊敬?!?/br> “你不知道?!泵虾迫恍Φ?,“自從你和他在黃鶴樓辯論財政積弊,這小子回去后越想越視覺得你說的有理。這小子雖然紈绔,但對這方面很是上心,也算有天賦。這小子自從聽了你的話,把你捧得如同天人,說你是百年不遇的財政管理天才?!?/br> “這小子還有得救嘛?!崩畎椎靡庑Φ?,“年輕人有前途?!?/br> 孟浩然無奈地點點李白。 “對了,你什么時候啟程去揚州,徐則昌說要為你餞別,邀請我們去黃鶴樓?!崩畎讍柕?。 “差不多后天?!泵虾迫坏?,“我也本來想在黃鶴樓聚一聚,這次就去沾一沾這小子的光!” 一天風和日麗的日子,李白三人一起登上了黃鶴樓,徐則昌定好了酒菜,三人邊看著鸚鵡洲的風景,看著長江浩浩蕩蕩的流水,一邊喝酒吃菜,心曠神怡。 “我聽聞太白兄和孟山人都是作詩的大家,怎么不在黃鶴樓留下自己的詩作呢?” 孟浩然搖頭笑道:“倒是想做,可是這里已經有了傳世佳作,再題只是自取其辱啊?!?/br> “崔顥的那首《黃鶴樓》?”徐則昌問道,“那確實是首不是名作?!?/br> 李白笑道:“一腳踏破鸚鵡洲,一拳捶碎黃鶴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br> 孟浩然和徐則昌聽了哈哈大笑。 “這詩可真是直白通俗?!毙靹t昌道。 “這叫打油詩?!崩畎仔σ饕鞯氐?。 三人喝了一會兒酒,終于到了分離的時間。 “此去赴任,算是在仕途上踏出了第一步?!崩畎椎?,“浩然兄還要多多勤勉自身,造福一方百姓?!?/br> “真羨慕孟山人已經得了舉薦?!毙靹t昌道,“我們還得留在刺史府做個幕僚?!?/br> “遲早的事?!泵虾迫坏?,“你們遲早也會得到舉薦的?!?/br> 徐則昌苦笑點頭,心知這只是安慰的話而已,這么好的運氣不是誰能有的。 孟浩然起身道:“諸位后會有期,告辭了?!?/br> “告辭?!崩畎缀托靹t昌起身道。 孟浩然只身下樓,登上了早早等待的船。 李白站在黃鶴樓的圍欄旁,看著浩浩蕩蕩的長江水,寬闊的河道平滑地如同絲綢一般,蜿蜒到天際。 李白默默地看著孟浩然的船出發,在長江上孤零零地向西行駛,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了一個豆子大小的小小的黑影。 “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 唯見長江天際流?!?/br> 李白如是誦道。 徐則昌在一旁道:“此詩亦能名垂千古?!?/br> 晚了許多深感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