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子對李白道：“我也要走了，日后有事可來天臺山尋我?！?/br>
    “一定！”李白點頭道，“師兄一路保重?！?/br>
    白云子道：“前途未卜，多多保重。師弟，告辭了?！?/br>
    “告辭?！崩畎仔卸Y。

    白云子和韋景駿走了，韋景駿帶領駐守在江陵的軍隊將烏神教有關的一干人等帶往長安。這場面目全非的春祭終于結束了，但不少人卻依舊留下了。

    李白背起吳指南的尸體，默默地從高臺上走下，人們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李白背著吳指南繞了云夢澤大半圈，邊走邊說道：“姐夫，你日思夜想的云夢澤確實很大啊，確實很美啊。要是你和我一起看就好了……”李白想尋一個風水寶地，安葬吳指南。他終于找到一個依山傍水之處，有一群人跟著李白，見李白停下，一個老者猶豫一下，還是對李白道：“李公子，我們也想親手把這位公子葬在這兒?！崩畎谆厣砜此麄円谎?，道：“我認得你們，你們是不賣給我藥的那些老板?！?/br>
    “先前之事，我們羞愧難當，是我們做錯了?！蹦抢险哒\懇地道?！袄项^子一大把了，想在臨死前彌補一下過錯?！?/br>
    李白看著他們，每一個臉上都慚愧不已，又希冀著李白能給他們彌補過錯的機會。李白淡淡地道：“那就一起吧?！?/br>
    十多個人就這么用手一點點的挖著墳墓，挖到天黑，終于形成了一個像樣的墓xue。又有幾個人打著火把抬著棺木過來，對李白道：“我們江陵城附近的村民，這位公子和那位老道長曾去勸我們不要被烏神教蠱惑，讓我們去抓緊播種?？墒俏覀儼阉麄冏チ似饋?，送給了烏神教的人?！崩畎讓Ｐ男拚鴫災箚柕溃骸盀槭裁慈艘呀浄赶洛e，事情過去了才能悔悟呢？”這些人聽了站在那兒慚愧不已。

    李白滿手是土，走到湖邊洗凈了，抱起吳指南的尸體走到棺木旁，對那幾個人道：“愣著干什么，打開棺蓋啊?！?/br>
    那幾個人搶著打開棺木，恨不得多做一些事。李白小心地把吳指南放進棺中，蓋好棺蓋。指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道：“幫我把棺材放進墳墓?！蹦菐讉€漢子急忙搭上手，和李白一起把棺材送到墓中。棺材被這個大坑顯得好小，李白在上面看著，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黑暗吞沒了吳指南。

    帶來棺材的幾個人尷尬道：“這棺材是幾個村子集體出資打的，打的倉促，鄉下窮，籌得錢少……”

    “足夠了?！崩畎资竦乜粗@座墓xue，許久才道，“一起填土吧?！边@一群人小心地捧起土撒下去，似乎在做一件神圣的事。墳墓很快形成，一個圓包被拍打的緊緊實實。

    “李公子為吳公子寫墓碑碑文吧?！蹦抢险叩?，“我們還想籌資為吳公子建一座祠堂?！?/br>
    李白搖頭道：“我不配寫，你們自己找人寫吧。我的姐夫是綿州人士，吳良，字指南，綿州刺史吳法之子。剩下的你們自己寫就是。至于祠堂，我想姐夫大概不喜歡?！崩畎淄茐魸珊?，道：“江陵多yin祠，不必再添一座勞民傷財了?！?/br>
    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湖水倒映著玉盤似的月亮，一陣清風吹過，湖水起了褶皺，月亮被扭曲一番，久之又恢復原狀。

    “千百年間，這一湖春水，埋葬了多少故事??！”李白望月流下兩行清淚，“唯一不變的就是你了吧?！?/br>
    有人對李白道：“裴長安和裴將軍夫人的尸體，已經被裴府的仆人運走了，說要埋在裴家祖地?！?/br>
    李白點點頭道：“也好，把他們埋在一起吧?！蹦侨它c頭道：“我會轉告李公子的話?！?/br>
    李白擺手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沒必要聽我的，我只是有感而發?！崩畎讓χ黄鹇裨釁侵改系娜说溃骸爸T君請回吧，我想在這里待會?！?/br>
    那老者道：“公子保重，有什么需要的盡快來找我們?！?/br>
    “我怕你們再喊我滾?！崩畎卓粗麄儗擂蔚纳裆Φ?，“逗你們的，一定會去。不如這樣，你們幫我打一壺酒來吧?！?/br>
    有人道：”我這里有自家釀的酒，不過是鄉下人常喝的，糙的很，不知公子喝不喝的慣?！?/br>
    ”拿過來便是?！袄畎撞粴?，”有就便好?！澳侨诉f給他一個酒葫蘆，李白擰開塞喝了一大口，笑道：”這酒夠勁！“

    眾人也笑了，紛紛想李白告辭，明眼人都是看出李白想自己呆一會兒。

    李白等他們走了，沒有人了，強作的樂觀面容消失了，他一屁股坐在墳邊，說著心里的話，”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在醉春閣唱著那么難聽的歌，簡直要人命，我那時候以為你是個吊兒郎當的官二代，而你卻是個仁厚之人。這或許是琰jiejie看上你的緣故吧。你說，你走了，讓琰jiejie，吳刺史，怎么辦呢？我啊，還說什么一定讓你平安回去?！袄畎走煅手?，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太白從此無顏再入蜀啊，姐夫，我想你……“李白想到自己以后孤身一人了，更加傷心，大哭著，飲著酒，‘父親母親，大伯，青蓮姐，雜毛，我想你們了……”李白喝光一壺酒，趴在墳前沉沉地睡著了，他幾天幾夜沒合眼了。李白眼角還帶著淚花，清風吹干他的眼淚，像是一只手在撫慰著他，李白睡得很安穩……

    長安，大明宮養心殿。

    玄宗和李祎在燭光下手談一盤棋。

    玄宗落了白子，道：“前幾日房州刺史韋卿送來急報，說是江陵興起了什么烏神邪教，有意思的是那小家伙也在那兒，你說他怎么這么會碰事？”

    “誰??？”李祎問道。

    玄宗看他一眼，“你在蜀地舉薦的那小家伙?！?/br>
    李祎愣了一下，想了過來，笑道：“那他還真是會趕事?！?/br>
    玄宗笑道：“是啊，你知道為什么你舉薦他我沒用他嗎？”

    “陛下不是說他這一脈曾是罪人宗親，永生永世不得錄用嗎？”

    “那是以前?，F在我倒覺得這小家伙是個災星，走到哪兒禍害到哪兒，不敢用他了?！?/br>
    李祎哈哈大笑。玄宗催促道，“別笑了，該你落子了?！?/br>
    “以陛下的天子圣威還蓋不住一個小小的太白星嗎？”李祎落了一子。

    “這倒也是，我倒真對這小家伙感興趣了?！毙诳匆膊豢绰湎掳鬃?。

    “陛下打算怎么處置所謂的烏神教？”李祎轉移話題。

    “統統殺了便是?！毙谠俾浒鬃?，道，“你輸了?！?/br>
    李祎一看棋盤，玄宗的大龍成形，自己的黑子盡數被吃掉?！氨菹缕逅嚫叱?，臣拍馬難及?！?/br>
    “什么拍馬難及，讓著我就別再拍馬屁了?！毙诳粗Φ脽o比燦爛的李祎無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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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