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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余漆之給凌霄的備注。 撩不動的潔癖怪:那個……下次你晨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老繞著我家樓下跑? 余漆之:??? 什么玩意兒?自己今天繞他們家樓下跑了? 余漆之一口三明治不上不下,差點噎著,鬼知道這個潔癖怪住哪棟樓啊,自己不過是因為那一塊兒梔子花開了才多繞了兩圈。 余漆之揉了揉額頭,心想完逑了,自己怕不是已經被這人定義成花癡狂魔了。 但還是想掙扎一下:大兄弟,你仔細想想,你有告訴過我你住哪棟嗎? 凌霄不晨跑,但他起得早,每天習慣早起坐陽臺看會兒書,結果今天偶然一低頭,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開始他倒是不以為意,運動是個好習慣,既然搬過來了,遇到也是常事,但是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凌霄眼睜睜看著那姑娘從他家樓下跑過了好幾趟。 凌霄盯著手機沉思了幾秒鐘,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說過,于是欣然下了結論。 撩不動的潔癖怪:所以你跟蹤我? 余漆之一口老血,花癡狂魔還不夠,直接升級為跟蹤狂了。 余妖精生氣了,她余妖精就算是想撩漢,也絕不會用這么low的手法,你可以說我不要臉,但是你不能說我撩漢就這水平。 這是尊嚴之戰! 余漆之:凌先生,我必須聲明,我并不知道你住哪一棟,至于為啥我繞著你家樓下跑,只是因為那塊兒種的梔子花開了,而我比較喜歡梔子花的香味兒,所以多繞了兩圈,以及,我的跑步范圍是自由的,沒有打擾任何人,只要我愿意,我在哪里跑都可以,懂? 余漆之說完還不解氣,冷不丁想起了上回凌霄回她的那句話,當即一挑眉,可算逮著機會懟回去了: 自信是好事。 我就是要這樣香 凌霄作為一個嚴謹的學術男,他會輕易相信余漆之的鬼話嗎? 當然不會。 于是他親自下樓轉了一圈,發現果然整個小區只有這一塊兒梔子花開了。 梔子花花香濃郁,凌霄有點不習慣,但是好歹挽回了一點余漆之的形象。 凌先生十分大度地決定相信余女士,不與她計較,而余女士也自覺解釋到位了,不必再為此事負責。 于是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凌先生,再度在自家樓下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藍白條的運動衫,天藍色發帶,一圈……又一圈…… 凌先生足足見她從自己眼皮底下飄過了八圈。 嘖,這姑娘體力不錯??! 但是凌先生莫名又覺得不爽了,再度戳開微信。 撩不動的潔癖怪:小區東北角24棟那邊的梔子花今天開了。 余漆之眼皮一跳,喲,還真又找過來了。 其實余妖精今天確實是故意在凌霄樓下繞的,倒不是為了撩,純粹是昨天被氣著了,今天出門的時候左思右想,決定氣回去。 她倒沒想到凌霄會發這么一句話過來,但她決定假裝看不懂:快六月了,到梔子花花季了。 凌霄耐著性子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晨跑的時候不要老繞著我家這一棟樓跑? 余妖精活生生氣笑了,她與這位凌先生相識不久,除了那張臉,別的真沒一點順她心的,這還撩什么撩? 不尼瑪撩了! 懟回去! 作為一名博覽群書的文科博士在讀生,余妖精擁有和她的閱讀量相匹配的嘴炮能力,她十分平和地回消息:提到梔子花,凌先生,你讀過汪曾祺先生的《人間草木》嗎? 語文老師死得早的理科天才凌先生略有不解,不知道話題為什么突然跳到了這里,只得老老實實回答:沒有看過。 余妖精冷笑,很好! 余漆之:《人間草木》里有這樣一篇文章,叫做《夏天》,里面有一段描寫梔子花的,是這樣說的 余妖精頓了頓,另起一條,把手機屏幕摁得叭叭的: 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于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語死早的凌先生再也沒吭聲。 余妖精長出一口氣,神清氣爽地化了個妝,換上新買的裙子出門上工。 余漆之本來以為,自己對凌霄那點綺念在兩人的數次互懟之中早就宣告破裂,于是干脆畢其功于一役,自己懟爽了算逑,結果,剛到周末就打臉了。 原因是她發現有樣東西落在老房子里了,打電話給房東,房東說手續辦完了,鑰匙已經給凌霄了。 余漆之:…… 這就很尷尬了。 糾結了一整天,還是臊眉耷眼地戳開了凌霄的微信,最近消息是她自己發的那條“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余漆之決定自欺欺人,伸手把聊天記錄給清空了,然后乖巧地打招呼: 嗨,凌先生,周末好! 凌霄正在公司加班,聽見手機響順手劃開,愣了一瞬,目光有些復雜。 如果不是最近信息還明晃晃地掛在上面,他甚至要懷疑這位熱情洋溢的余女士是不是研究所新合作的銷售代表。 但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凌霄冷靜回復:有事嗎? 余漆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