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靜，澤法也愣住了，沒有想到會有學生問出這樣的問題，波特斯雖然雙臂骨折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他輕挑眉頭，看著等待澤法回答的亞摩斯。

    亞摩斯一直都有一個心結。

    那就是他感覺自己已經被天花板擋住了，身體極限已經到了一個頂點。都說海賊王里人們的上限高，潛力上不封頂，但在這個身體素質普遍不俗的基礎上也仍有天賦之分。

    亞摩斯的這具身體，在別人眼里看，他是一個很強大的人，充滿力量而又謹慎。但他很清楚，那是他十年里比別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得來的。

    可這十年的努力，和那些真正有天賦的人，比如德雷克、斯摩格、日奈比起來，就變得可笑，不值一提。

    差距大到讓他感覺心累，他覺得自己無論怎樣努力也追不上他們的步伐。

    在新生考試中看德雷克的海戰，今天中午斯摩格和德雷克的對決，他心中一直很羨慕，那種強大的實力，是他拼命努力渴望得到卻又遙不可及的東西。

    湊巧的是下午澤法特意要增加學生的認知，因此和五名一年級老師對戰。亞摩斯心中的那個心結越來越束縛他，在澤法和波特斯兩個都是沒有吃惡魔果實，靠純體術對決的戰斗結束后，他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拼命努力的話，能達到您這樣的程度嗎？”

    澤法看著亞摩斯，亞摩斯也看著澤法。

    空氣凝固，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也有部分學生充滿希冀地看向澤法，他們同樣希望得到這樣的答案。

    如果拼命努力的話，有一天也會成為像澤法老師這樣的——

    “不能?！?/br>
    澤法搖了搖頭說道，他沉默了許久才這樣說出口，顯然已經斟酌了很久，思考這個答案說出來會對這些新生產生什么樣的后果：“如果天賦不足的話，哪怕拼命努力，也達不到世界最頂尖的強者?！?/br>
    亞摩斯如墜冰窖，現實將他凍得瑟瑟發抖。

    他微微一笑，低下了頭，像是釋然又像是無奈。

    不是所有人都是路飛，爺爺是卡普，父親是多拉格，家里強者一大堆，遺傳的身體素質也是非常優秀。

    有天賦的人，一千個人里面也不一定會出現一個，亞摩斯也并沒有僥幸成為那千分之一的幸運兒。

    身為穿越者，他心里也有一種‘優越感’，那就是相信自己必定不凡。在之后的日子里，這種想法被逐漸消磨掉，可還有那么一絲隱藏在心底深處，作為亞摩斯拼命努力，能讓他堅信努力就一定有收獲的動力，今天，這個想法被澤法揪了出來，捏個粉碎。

    德雷克將手放在亞摩斯的肩上，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亞摩斯自嘲一笑：“現實還是太殘酷啊，我終究不是什么主角?！?/br>
    看著臺下失落情緒正在蔓延的新生們，澤法哼了一聲，變得嚴厲起來：“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

    學生們一個一個抬起了頭。

    澤法帶著些怒氣看著他們：“認為拼命努力就能達到頂尖程度的你們，還是在玩過家家的小孩子么？！”

    全場更靜，這是澤法第一次訓話，他們能感覺到澤法的憤怒。

    “拼命努力？呵，拼命努力?！睗煞⊕咭暠娙?，“你們的拼命努力到底有多努力??？”

    波特斯也是帶著嘲諷之色看著新生，此時校醫趕來，直接在戰斗臺上為他治療手臂。

    “比別人晚睡一會兒早起一會兒，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不敢松懈，這就是拼命努力了么？”澤法道，“如果在場的你們，都認為這種程度的努力就是拼命努力，而以此為自己的極限去訓練，那么你們未來的成就也不過如此?！?/br>
    “但凡你們其中一個人！一直在拼命努力！那么在新生考試中，就絕不可能出現十七人的傷亡！”

    突然澤法怒吼起來，因為新生考試中死的那十七人。很多的悲劇，本來是不必發生的。

    “對拼命和努力兩個詞理解如此淺薄的你們，到底有什么資格去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海軍大將那樣的人物，有什么資格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去保護居民！”

    “波特斯，在他剛入學的那三個月里，我對他的印象幾乎為零。他的訓練課程理論課程都很不起眼，沒有吃過惡魔果實，因為什么所謂的狗屁身體天賦原因而一直是第十屆吊車尾的頭疼人物。誰能想到半年之內，他能躋身到怪物班中，畢業的時候成為第十屆最出色的學生？”

    “你們無法想象波特斯是怎么面對非議面對身體原因做到如此地步，正如你們無法想象到真正的拼命努力是什么樣的?！?/br>
    “真夠可笑啊，只付出這點兒努力就覺得自己可以達到頂尖的地步，你們是在高估自己還是瞧不起頂尖二字！”

    一連串的訓話讓學生們啞口無言。

    澤法呼出一口氣，怒火減少了不少：“可能有人會說，還是要看天賦，會拿目前三十五歲的波特斯對比三十八歲成為大將的我。我不否認天賦的存在，所以在你剛剛問我拼命努力的話能不能達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我回答不能?！?/br>
    澤法指著亞摩斯。

    “可雖然天賦的鴻溝存在，但這可以作為你們弱小的理由嗎？！可以作為讓海賊憐憫你們，在俘虜你們后不殺你們的理由嗎？！可以作為沒有保護好居民的解釋措辭嗎！”

    “不能??！”

    不能二字響徹整個海軍學校。

    亞摩斯呆呆的看著澤法，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你們拼命努力不能彌補天賦的差距！可你們現在這種所謂的拼命努力更不能讓你們打破虛假的天花板，繼續勇往直前，真正無愧地成為最強的自己！”

    澤法吼完，緩和許久看向亞摩斯，問道：“你明白了嗎？”

    亞摩斯在這一刻真正的釋然，他感覺自己沒有了束縛，前方的阻礙也消失殆盡，像是被捧飛的雛鷹，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明白了，澤法老師！”

    澤法抬頭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是各有感悟，激動地回應道：“明白了！澤法老師！”

    波特斯一邊被校醫包扎，一邊露出淡淡微笑看著新生們。

    澤法則是目光明亮，看著重新朝氣蓬勃斗志昂揚的新生們，心中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