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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很簡單,沈凌風不是話多的人,就四個字:生日快樂。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許默卻心知肚明。 沈凌風在對蔣銘軒說,生日快樂。 就像去年,沈凌風為了給蔣銘軒過生,不遠萬里跑回國,大半夜的在上海大街上瘋跑,終于氣喘吁吁地趕到蔣銘軒面前,在秒針遞向十二點之際,親口告訴他,生日快樂。 那時候許默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立在人群后,歆羨不已。 他問身后的德川:“那是誰?” 德川很快便查出了兩人身份,畢恭畢敬地回答他:“少爺,高一點的叫沈凌風,矮一點的是蔣銘軒?!?/br> “我想認識他?!痹S默抬手,包養良好、極適合放在鋼琴琴鍵上的手指頭,在沈凌風和蔣銘軒之間逡巡,最后指向了沈凌風。 后來,他們成為朋友。 原來,他和沈凌風已經認識一年多了。 許默臥坐床頭,厚厚的遮光窗簾將霓虹城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手機屏幕微光浮動,輕柔地覆上他漂亮白皙的面龐,線條精致卻不女氣,眉宇間頗有些謫仙氣質。 許默輕輕抿唇,垂下眼簾,神情是寡淡的,無悲無喜。 半晌,他截圖沈凌風那條慶生朋友圈,然后將圖片發送給另一個人。 沒一會兒,對方便回復了。 蔣銘軒:許默? 許默晾了他三分鐘,才慢吞吞地敲字回復:嗯。 蔣銘軒很快回道:這么晚,還不睡,你身體不好,就早點休息 許默咬牙,又來了。 蔣銘軒總是這樣,對誰都溫柔和善,就算他逼迫他和沈凌風斷絕聯系,蔣銘軒待他的態度一如從前,爛好人和廉價笑臉。 許默心生煩厭,丟下手機,干脆不回他了。 蔣銘軒大概等了片刻,不見許默回消息,便主動發過來,問他:許默,我什么時候才能見沈哥? 就算許默不說,只發給他一張截圖,蔣銘軒也知道,沈凌風那句生日快樂是對他說的。 他們從小在一個院里長大,對方一個眼神,便什么都明白了。 許默不喜歡他們這樣默契,所以蔣銘軒很少在許默面前表現出來。 那樣克制的蔣銘軒主動問出這句話,許默頗覺快慰,興致上來了。 他撐著胳膊從床上爬起來,挪到床邊,打開床頭柜,翻找他和沈凌風的小本本。 被沈凌風撕成了兩半,但是沒關系,許默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嚴絲合縫地粘好,保證看不出絲毫拼湊痕跡。 他興致勃勃地拍照,點擊圖片,選中紅本,正要發送。 蔣銘軒下一句話來了:許默…我很想他,他最近身體怎樣?能不能拜托你照顧他,他這人一埋頭工作,什么都能忘。 蔣銘軒不等他回復,接著說: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太任性,要是哪里不舒服,盡管指使沈哥給你看看,他厲害著呢。 許默愣怔,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頓時興致全無。 蔣銘軒還不知道,他已經強迫沈凌風和他扯證。許默原想將結婚證發過去,這下感到十萬分的沒勁。 許默:我知道,你真啰嗦,睡了。 蔣銘軒:晚安。 許默關機,將手機扔遠,撩起被子鉆回去。 他睡不著,睜著眼睛熬到凌晨,迷迷糊糊地打盹,女人帶血的臉撲向他,青面獠牙,許默猝然驚醒,渾身為冷汗浸透。 他爬起來翻找手機,開機,滿手是汗,黏糊糊的,連手機都拿不穩,撲通跌落。 許默慌忙撿起來,給沈凌風打電話。 沈凌風在做手術,急診外科送來的車禍傷患,手機放在值班室里,恰好值班室沒人,只留桌面上手機徒然震動。 三十二通電話,無人接聽。 許默不敢睡了,瞪大眼睛,熬到天亮。 · 沈凌風忙完已經快早上六點,他脫掉無菌服,回值班室取私人物品。 手機屏幕一亮,就是三十二通未接電話,凌晨打過來的,來電人許默。 沈凌風微蹙了下眉頭,反手給許默打回去。 清早許默又開始疼,抽搐似的疼,腹中翻山倒海,手機鈴響,他根本無意接聽,直到看見來電顯示沈凌風。 他兩手支撐,艱難地挪過去,按下接聽和免提,然后趴在那里捂住肚子,緊咬下唇,克制著溢出喉頭的□□。 沈凌風等了他三秒,許默不說話,只有呼吸,一聲較一聲急促。 “你大半夜的發什么瘋?”沈凌風沒跟他客氣。 許默閉上眼睛,是他熟悉的嫌棄和煩厭語調,沈凌風確實很討厭他。 唇角勾起微弱幅度,許默將疼痛壓回腹內,語氣輕佻地開了口:“想你…干我?!?/br> 啪。 沈凌風掛了電話。 笑容淡去,許默將手機扔到一邊,臉埋進枕間,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 德川在外敲門:“少爺,早餐?!?/br> “進來?!痹S默揪著床單,挪動身體,靠坐回床頭。 這會兒許默疼痛勁兒過去,又有心情作妖了。 他喝著淡粥,眼珠向右轉,視線掃過德川,笑瞇瞇地問:“曹銘軒呢,今天周末,他應該在休息吧?!?/br> 德川按照他們家少爺吩咐,時刻監視曹銘軒動向,聞言點頭:“是的。他約了朋友,大概今天會出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