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還差點在轉身的時候，一步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摔下來。

    臺下所有人的眼神，全都在此刻凝聚在他身上，全場一片肅靜。

    這樣與所有人意料中相差甚遠的結果，猶如寒冬臘月里的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淋濕了臺下所有新人的夢想。

    涼了他們心頭最后的一腔熱血。

    這個電影節，之所以近幾年來在業內還有著較高的認可度，就是因為他的公平與公正，舉辦了幾年，從來都沒有過黑幕的發生。

    可如今一看，這道底線，最終還是被它給越過了。

    臺下的人看著臺上，恍惚呆滯，狼狽不堪的尚乾康，心中既是憤怒也是悲涼。

    如今這個時代，像他們一樣，沒背景，沒資本，只但憑著夢想二字，就一頭扎進娛樂圈里的新人，想要熬出頭，已經是難上加難。

    這個青年電影節，本應該是他們中很多人存放夢想的最后一個烏托邦。

    只可惜，如今連這里也有了污穢和垃圾。

    “亦哥……我……”

    尚乾康下了臺之后，捧著那一座諷刺的獎杯，滿臉呆滯的站在舒亦清的面前，好不容易才張開了口，卻又遲遲都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么。

    只是覺得委屈到了極點，鼻酸的仿佛一張口，就要不由控制的掉下眼淚來。

    “我……”

    尚乾康雙手顫抖的捏著獎杯，他很想要在這個時候擠出一個笑臉，佯裝輕松的對人說聲沒事。

    可即便是他將雙手都已經捏到指節發白，一張嘴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卻仍舊還是一聲幾經壓抑的哽咽。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周圍所有人都在流動著，準備各自撤場，只有他們一個組，還聚成一堆，站在原地。

    尚乾康的這一句話，雖然聲音很小，但他牽強扯出來的那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卻足以讓每一個人心疼。

    幾天前還因為理想，神采奕奕發著光的那一雙眼睛，到了現在卻只剩下一片迷霧與陰霾。

    這種光明正大的被人踐踏著努力與夢想的感覺，在現場只怕沒有第二個人，會能比曾經的舒亦清更加清楚。

    在他剛出校門，一無所有的時候，在他滿身桀驁與稚氣，妄想著能夠全憑實力，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圈子里，闖出一片天地的時候。

    他也曾被無數人按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教過他什么叫黑幕，什么叫資本，什么叫前路渺茫，永遠看不見希望。

    如今他雖說是拿了影帝，闖了出來，但那樣的絕望卻足以摧毀太多太多人的夢想。

    ——

    宋柯鳴在獲得獎項的那一刻，就立刻將獎杯拍照發回了眾星，此時此刻配合著公司的營銷，他的粉絲們已經網絡上，將這一個原本不太被人熟知的電影節，吹出了一浪又一浪的高潮。

    什么比起好多觀眾熟知的電影節，宋柯鳴拿的這個專業性和業內認可度更高，許多行業大佬都在其中挑選可塑的新人，搬出了從前好多獲獎的演員團隊，為宋柯鳴舉例站街不說。

    甚至還有用它從未有過黑幕這一點，來吹噓宋柯鳴這偷來的成績的。

    不過是一個只有新人才會因為機遇而在乎的小電影節，被他們吹噓的，好像就快要趕超了金雞金馬一樣。實在可笑至極。

    獎項全部頒完，展館之中，很快人去樓空，偌大的場地內，除去舉辦方的人外，就只剩下尚乾康的劇組，還有只身一人的宋柯鳴。

    他看起來，比起前幾天遇見時，還要更加的消瘦了許多，原本清純可愛的長相，變得有些怪異駭人。

    尤其是那一雙始終盯著舒亦清，無比興奮的眼睛，幾乎是無時無刻，不閃爍著一股近乎病態的光芒。

    接到了他獲獎的消息，許黎就已經在了來接他的路上。

    他想要的一切，最終還是全都都得到了。

    盡管過程不是全都盡如人意，比如一直被舒亦清壓制的票房，再比如與陸元接觸時，所受到的那些碰觸。

    那個人渣，對他所做的那些畜生都不一定會做的事，使得宋柯鳴直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覺得惡心。

    但是……那又能怎么樣呢？

    反正結果是他贏了，許黎又會重新的回到他身邊。舒亦清做的再好再厲害，還是一樣被自己踩在腳下。

    這兩座獎杯不還是沒一個是他們的。

    宋柯鳴如此想著，面朝著舒亦清得意的微笑著，低下頭故意的在人面前，挑釁一樣的親吻了一下懷里的獎杯。

    那一副得意洋洋欠揍的樣子，看得劇組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咬緊了后槽牙，并在暗地默默的捏緊了拳頭。

    “你們都這個眼神看著我做什么？應該看你們身邊的舒亦清啊?！?/br>
    宋柯鳴看著站在人群中的舒亦清，歪頭嘟嘴，做作的擺出了一副無辜的樣子。

    “畢竟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其實完全都不用來這么一個不知名的電影節的，你們也就不用被黑幕。尤其是尚小導演你?！?/br>
    “沒有了大導演和投資人的關注，不知道要再奮斗多少年，才能彌補上今天這個缺憾……如愿以償的拍上大制作?！?/br>
    “這些……全都怪他，誰讓他非要那么亮眼出眾，誰讓他次次都要搶我的風頭。誰讓你當初試戲的時候，選的是他，而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