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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手里隨時提著一個警鐘,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趕緊敲響,震的鐘意秋想放肆都不行。 義叔在他耳邊狂敲了兩天,嚇的鐘意秋不敢去山上了,最后只能又狠心花錢多請了幾個工人。 鐘意秋真成了肖鳴夜的管家婆,手里多少錢他翻來覆去的折騰,只想有進賬不想有出賬,每花一分都像是有鞭子抽他一樣。 偏偏這時候又要送禮,鐘意秋苦著一張臉飯都吃不下去了。 “行了,才花多少錢???至于這么愁嗎?”王文俊鄙視的撇嘴。 義叔也跟著擠兌,“你別理他,你看他吃雪糕的時候,一天吃好幾個咋不心疼錢?” 鐘意秋:“……” 王文俊問道,“你們打算送多少?” 沈校長:“你們先商量好,定個數兒,我比你們多一點就行?!?/br> 義叔:“我也不能跟你們一樣,我和國言的關系更近點,你們和其他老師商量?!?/br> 鐘意秋:“哎!” 張國言生了五個女兒,兩個跟自己兩個送親戚家讀書,一個送了人,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是生到兒子了…… 得到消息那天他像是瘋癲了一樣,站在cao場上狂笑,笑著笑著又蹲下來狂哭,嚇的老師們差點給捆了送醫院。 這事兒本來不應該聲張,他都超生好幾個了,家里已經被計生辦搬的家徒四壁,生了兒子還要繼續罰錢,前幾個的還沒交齊,這要是聲張出去計生辦肯定立馬就來。 但張國言求了這么多年,每天咬著腮幫子過日子為的啥?就為了生出兒子一雪前恥,兒子終于來了,他興奮的完全不管不顧了。 不僅敲鑼打鼓的到處宣揚,他還要大辦酒席,把每一個笑話過他的人都請來,讓他們睜大狗眼看看他張國言的兒子! 他張國言終于生出兒子了! 義叔勸了他很多次也不聽,沈校長也找他談了話依然沒用,他屬于超生,大張旗鼓的辦怎么說都不合適,然而張國言已經瘋魔了,這種勸解一句也聽不進去。 辦就辦,對大家來說頂多就是送個禮,鐘意秋郁悶的是他們要送兩份,肖鳴夜和他的要分開送,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特別難受,如果他們可以結婚成為一家人,送禮只用送一份,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讓人在禮單上寫下他們當家人的名字。 對于兩個真正相愛的人來說,婚姻或許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但這個形式對他們來說卻是這輩子都不敢想的奢望。 不知道張國言在哪里弄來的錢,酒席擺了二十桌,酒菜也十分豐盛,肖鳴夜沒時間去,義叔和沈校長坐了主桌,鐘意秋跟李宏飛坐在一起,一對拜把子的好兄一黑一白對比的特別明顯,大家都拿他倆玩笑打趣,鐘意秋連難為情都顧不上,他第一次覺得農村的酒席竟然這樣好吃,完全不輸市里大酒店的手藝。 到最后沒吃完都忙著打包,他想給肖鳴夜帶點卻又不好意思做這樣的事,眼睛一直盯著盤子里的炸丸子,挪不動腳卻又不動手裝。 王文俊看的不耐煩,直接端起盤子倒進袋子里提著就走。 鐘意秋:“……” “給你!別在那兒丟人了!”王文俊煩躁的把袋子扔給他。 “文哥!俊哥!文俊哥!”鐘意秋跟在他身后諂媚了一路。 酒席是熱熱鬧鬧的辦完了,張國言卻在當天晚上被帶走了。 他老婆帶著孩子還躲在外面,他一被抓家里又只剩兩個女兒了,上次是在李宏飛家里住,這次兩個孩子卻不愿意去了,不是因為照顧的不好,他們已經大了,有了受人恩惠的忐忑不安,不想麻煩別人,兩個女孩打算自己住在家里。 李宏飛是她的班主任,不放心兩個女孩單獨住,想不到這半大的孩子異常的犟,咋勸也不聽,最后實在沒辦法,連夜去把她奶奶接了回來。 鄭齊軍把丟掉的資料都找了回來,扔的時間長了中間又下雨,很多已經泡的看不清字跡了,鐘意秋和沈校長一點點的整理出來,基本上內容是完整的,另有一本他們所謂的“圣經”,鐘意秋看了兩頁差點沒瞎了,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論! 王文俊竟然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嘖嘖稱贊,“看看人家這遣詞造句,看看人家這想象力,看看人家這說服力……嘖嘖嘖!真是一篇好作文??!” “怎么會有人信?這也太夸張了!”鐘意秋無法理解。 沈校長:“人總是有逃避心理的,生活很苦,就幻想能解脫?!?/br> “哪里是解脫?他們宣揚宇宙要毀滅,地球要爆炸,這怎么是解脫?” 沈校長冷笑,“當然是解脫,我活成螻蟻,你卻富得流油,最終你卻還是要和我一樣被炸死了,你說我是什么心理?” 鐘意秋還是想不明白,“能有什么心理?不都是死了嗎?” 王文俊插話,“應該讓胡宴朋給你上上課,講講經,你就明白了?!?/br> 鐘意秋真想讓胡宴朋講,胡宴朋還不愿意呢,很長一段時間沒在村里見到他了,沈校長擔心他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但這事兒就只有他們幾個知道,肯定不可能泄露出去。 鐘意秋趁去找袁寶昌的機會,想打探一下情況。 他只去過他們家一次,還是過年時和肖鳴夜一起去的,現在去竟然已經物是人非了。 鐘意秋沒進屋,在外面的棗樹下站了會兒,沒見到袁寶昌,門口也沒人,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