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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秋有太多疑問:為什么打架?發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架能讓他給你七百塊錢感謝? 但是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瞪眼喘粗氣。 肖鳴夜保證道,“別擔心, 沒干壞事, 沒受傷, 下次不了?!?/br> 鐘意秋握著手里的薄薄的一沓錢,只覺得像火炭一樣燙手,肖鳴夜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錢, 別人又沒有惹到他, 他是不會動手的…… 都是為了錢。 肖鳴夜最怕他難過,想安慰奈何又沒有那個表達能力,只能把他按在懷里輕輕的拍。 鐘意秋不想沉浸在這種氣氛里, 抬頭說:“先別存錢了,我想帶六子去縣城的醫院裝牙齒,可以嗎?” 肖鳴夜不解,低頭親他鼻尖。 “六子掉了一顆牙齒,還是在前面的位置,一張口說話就能看出來,他怕別人笑話都不愿意出門了……六子這么年輕,還沒有結婚,少一顆牙齒太損壞形象,怕是以后影響相親?!?/br> 肖鳴夜笑了,“行,帶他去裝一顆?!?/br> 鐘意秋出主意,“先別和他說,他肯定怕花錢,就說讓他去縣城幫我們找書,到醫院了不做也得做?!?/br> “好,啥時候去,我去叫他?!?/br> “明天星期天,你下午先去和他說好?!?/br> 最后鐘意秋穿了三件衣服才沒讓自己凸|點,穿了兩件背心和一件長袖襯衣,熱的他只是站著就往外冒汗。 為了歡迎肖鳴夜回家,義叔做了很豐盛的早餐,煮了玉米粥,早起炸了油條,還炒了兩個青菜。 鐘意秋最喜歡吃義叔炸的油條,酥脆香軟,他能一口氣吃五六根。洗了臉聞著香味就往廚房沖,油條剛出鍋沒多久,燙的他左手換右手像跳舞一樣卻又舍不得扔。 “先放下——”義叔拿過一個盤子遞到他面前。 鐘意秋趕緊把油條扔進去,燙的只吹氣。 “燙著沒?”義叔抓住他手看。 鐘意秋穿了件長袖襯衫,天氣太熱沒系袖口的扣子,輕挽了兩下垂在小臂處,義叔拉過來時往上一抻,露出了他手腕到手肘內側梅紅色的牙印…… 義叔是過來人,年輕時也談過戀愛,這種曖昧的印記,他一眼就能認出來,臉色尷尬了片刻,抬頭嚴厲的瞪著鐘意秋。 鐘意秋都忘記自己手臂上還有這些,露出來的瞬間他還在腦子里飛快的想該編個什么理由,但是一見到義叔的眼神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心虛的垂下眼,全身的冷汗瀑布一樣往下流。 吃完飯他急匆匆的出門去學校,面對義叔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義叔是不是看出來了?他會生氣嗎?會覺得我們惡心嗎? 會去舉報嗎? 出了月亮門,大隊部的院子里靜悄悄的,鐘意秋背靠在臟兮兮的墻上卻渾然不顧,深深的喘了幾口氣。 “咋了?” 突然的聲音嚇的他立刻從墻上彈開,差點蹦起來,轉頭一看是肖鳴夜,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彎下腰雙手按在膝蓋上。 “怎么了?不舒服?”肖鳴夜吃飯時就發現他不太正常,本來想追出去的,結果在門口遇見了。 鐘意秋直起身,把胳膊伸到他眼前,拉開袖子給他看,說:“義叔好像知道了……” 白皙的手臂上艷紅的印記,仿佛妖魅的花一樣勾人,肖鳴夜先晃了個神,才問,“他看見了?” “嗯?!辩娨馇锞趩实拇饝?,又生氣的怪他,“誰讓你發神經,咬手臂干嘛!” 肖鳴夜還有臉笑,他想說怎么是我發神經,你兩條雪白修長的胳膊抱住我脖子,我怎么能忍住誘惑? 但此刻他萬萬不敢這么說的,不然鐘意秋肯定要罵死他。 “不用擔心,義叔不會多想?!毙Q夜安慰他。 鐘意秋心里將信將疑,他當然希望義叔不會多想,但是早上那個眼神明明就是看穿了一切。 肖鳴夜拍了怕他肩膀,“安心去上課,我來解決,” “你咋解決?” “不讓義叔懷疑,你放心?!?/br> 鐘意秋當然相信他,心里雖然還是忐忑不安,卻總算松了口氣。 肖鳴夜回到院子里,王文俊吃完飯,捯飭了半天才出門,義叔收拾完廚房,洗了手出來準備去學校。 “義叔——”肖鳴夜叫。 “嗯?!?/br> “上午忙嗎?” “還行,有事?” “不忙的話,我有事和你說?!毙Q夜淡淡的說。 義叔臉冷下來,“行?!?/br> 鐘意秋一上午都心神不寧,鄭小霞病好了,今天來上課,他本想好好和她聊聊,希望鄭麗麗的事情沒有給她造成陰影,心里卻一直無法平靜,腦子里亂七八糟根本無法集中。 最后還是李宏飛帶鄭小霞去買了根雪糕,順便和她聊了聊。 上午王文俊又在辦公室和老高吵架,義叔不在,老師們沒有人愿意慘和,王文俊嘴不饒人,他說十句老高才能還上一句嘴,場面一度十分好笑。 老高話里話外總是故意往其他人身上扯,想拉人幫他說話,這次卻沒一個人搭腔,連平時交好的袁榮舉都沒幫腔,只因為他做事實在過分。 老高算是學校的老教師了,干了二三十年可算是有功勞的,但是他還是野路子的做派,學校的制度、教育的規則之類的,從不放在眼里,做事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