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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一輛橙紅色的皮卡沒一會兒就駛過來,在他們眼前停下,車里伸出一個腦袋,喊道:“鐘小秋,帶孩子呢!” 鐘意秋:“……” 周律書每次見他叫的外號都不一樣!不過看到他鐘意秋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很久沒見面了,他站起來笑著招呼,“周哥!方哥!” 周律書推門下來,拍拍身上的灰說:“方哥沒來,在家照顧狗呢!” 鐘意秋:“……” 鐘意秋遠遠的看著車里有兩個人,還以為方款冬和他一起來了,如果沒來車里能是誰? 說著話車門又打開下來一個年輕男人,慢悠悠幾步走過來掃了眼他們,掏出煙抽了一根給周律書,又低頭點著,狠吸了一口才轉身正眼打量鐘意秋。 這人二十多歲,個子不高很瘦,看人時眼神直接不加掩飾,抽煙時很用力的吸著兩腮,給人一種不舒服的狠厲感。 鐘意秋不認識他,但是總感覺有點面熟。 “你是那個城里的大學生?”這人漫不經心的問。 他語氣不善,而且這話問的莫名其妙,鐘意秋看了他一眼不回答。 鐘意秋不回話,他像是有點不高興,抬起下巴叼著煙說:“咋了?不記得我了,我們見過面?!?/br> 鐘意秋腦子快速的轉,實在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但是和周律書在一起,他突然福至心靈的想到周律書去年說過,要把大仙山弄到手 這人不會是搶著承包大仙山的張二瓦吧? 鐘意秋只是去年剛來時,和肖鳴夜一起去鎮上領書見過他一次,現在回想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鐘意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著人卻不說話,張二瓦不以為然,幾口就抽完一根煙,又低頭重新點燃一根,夾在手里點了點鐘意秋,瞇著眼問道,“肖二哥那牲口呢?” 這人態度傲慢,雖然這話里的意思像是和肖鳴夜很熟在開玩笑,但帶著一股瞧不起人的討厭感,鐘意秋心里厭惡,借著身高優勢垂眼看他,仍舊沉默不說話。 張二瓦嗤笑一聲,咬著煙轉向周律書,流里流氣的說:“看到沒?城里的大學生瞧不起我們農民!” 周律書笑了笑沒接他的話,抽完一根煙重新問鐘意秋,“肖鳴夜呢?” 鐘意秋不知道他玩兒的什么把戲,怎么會和張二瓦混在一起?挑了挑眉毛答道:“去幫家里收麥子了?!?/br> 周律書接收到他的信號,邪笑著眨了下眼睛,嘴里卻是正常的對話,“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讓他找我喝酒?!?/br> 周律書上車后,張二瓦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鐘意秋好幾下,冷笑一聲轉身上車了。 走之前周律書搬下來兩個大西瓜,被三個孩子六只眼睛亮閃閃的盯著。 西瓜還沒有到成熟的季節,只有果園里培育的已經開始賣了,孩子們見了都饞的直流口水。 鐘意秋答應他們,明天來了給他們分一個,孩子們戀戀不舍的走了。 下午要把曬干的麥子裝袋運回去,肖鳴夜早早就回來了。鐘意秋和他說見到周律書和張二瓦了,肖鳴夜也很驚訝,猜不透周律書打的什么主意。去年他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大仙山弄到手,當時還想他不是德營大隊的人,又不認識張二瓦,有啥辦法能弄到手? 從今天的情形看,兩人的關系竟已很熟悉親密了。 麥子裝進洗凈晾干的化肥袋子,一袋有七八十斤,肖鳴夜能一個胳膊下夾一袋往板車上裝,鐘意秋看的震驚,這家伙力氣太大了!他想扛起一袋在肩膀上都有點費勁…… 肖鳴夜也不讓他干這種活兒,他剛想試著彎腰往肩膀上扛就被狠狠瞪了一眼!二十多袋麥子,鐘意秋舍不得讓他一個人扛,剛好義叔叫他過去兩人一起抬。 糧食收到家里才真正安心下來,看著碼的整整齊齊的袋子,鐘意秋心里高興又內疚,義叔和肖鳴夜辛辛苦苦的從耕種到收獲,因為自己的理想主義和不成熟的想法,這些糧食賣的錢卻要捐給學校。但是這些錢最終又是用在孩子們身上,這就更讓人糾結了,怎么做似乎都不太合適。 他的多重情緒在眼睛里閃現,義叔明白他的心思,拍拍他肩膀安慰,“別想太多,麥子總算是收完了,今晚包餃子!” 鐘意秋馬上開心起來,肖鳴夜最喜歡吃餃子,他好幾次想學著包給他吃,卻怎么也學不會搟皮,聽了義叔這話,忙跑著說:“我去村里買rou?!?/br> 肖鳴夜洗了澡出來,先回房間又馬上出來,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像是在找東西,義叔看的好笑卻也不提醒他,等肖鳴夜房前屋后都找了一遍,才笑著打趣,“去村里割rou了,我說要包餃子,還沒說包啥餡兒呢,他就跑去買rou了?!?/br> 義叔話里調侃的意思太明顯了,他們一起住都知道,肖鳴夜只吃rou餡的餃子,鐘意秋最愛吃韭菜雞蛋餡兒的,這么興奮的跑去買rou,都是為了肖鳴夜! 被開了玩笑肖鳴夜臉上沒一點害羞和波動,沖義叔微微點點頭走了,等轉過身卻控制不住的挑起嘴角。 三個人就沒必要包兩種餡兒,這個季節地里還能挖到些薺菜,鐘意秋買了三斤肥rou相間的五花rou,一次全給剁了和薺菜一起調成餡兒,包了兩百多個餃子。 肖鳴夜一個人就吃了快五十個,鐘意秋不想讓他晚上多吃更不忍心攔他,每次見到他吃餃子的樣子,鐘意秋就會想到肖鳴夜小時候,別人吃餃子他只能喝湯吃餃子皮,對于幼小孤獨的他來說,餃子可能成了一種永遠的奢望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