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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鳴夜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說道,“睡覺?!?/br> 他這個態度鐘意秋更擔心了,起身撫上他的臉,嚴肅的說:“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去他家里找他?!?/br> 肖鳴夜想了想答應道:“行?!?/br> 在鐘意秋心里,肖鳴夜是個頂天立地的純爺們,絕對是說話算話的,他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能做到,所以就放下心來。 直到得知袁榮舉請了半個月的假,他才明白過來,肖鳴夜是一個多么有心機的男人。 小麥還沒成熟地里沒什么活兒,現在算是農閑時節,大隊里組織放三天電影。農村每年都要放好幾場,去年冬天因為太冷了又一直下雪沒放成,所以今年會多加幾場。放電影像是過節一樣熱鬧,往年都是挨個村輪流放映,每到一個村,其他村的人都走很遠的路過去看,今年袁老虎決定集中在學校cao場放三天,場地大又干凈,大家距離還都不算遠。 放電影的是縣電影院的,鄉下業余生活匱乏,所以對他們非常熱情,走到哪兒都是最高規格的款待。前幾年都是安排他們住在后院里,今年鐘意秋來了,房間住滿了,袁老虎正愁沒辦法安排呢,義叔告訴他沒關系,鐘意秋的房間還在空著。 袁老虎:“……” 鐘意秋很久沒看電影了,從知道要放電影就開始期待,肖鳴夜見他高興,專門請了假每天下午早點回來陪他。 第一天晚上吃了飯,他們就早早就去cao場搶位置,結果別人比他們更快,很多小孩連晚飯都不吃就來了,或者被大人安排來占位置,等一下給他們帶飯來。 他們不好意思和小孩子搶,把凳子放在籃球架下面占了座。昨天大隊部門口就貼了公告,三天連續放映《周恩來》、《過年》、《奇幻寶鏡》。天還沒黑,人都陸陸續續過來了,鐘意秋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整個大隊只要能走路的人幾乎都來了,連七八十歲的老年人都拄著棍子提著小板凳,一搖一晃的走路過來。 cao場都有點坐不下,旁邊的田地里也擠滿了人,一些小孩和年輕人沒搶到靠前的好位置,直接爬到周圍的樹上。這種熱鬧感染了每一個人,鐘意秋也不自覺的興奮起來,趁著天黑悄悄拉肖鳴夜的手。 肖鳴夜卻有些緊張,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淹沒在熱烈的人群中。以前,這種熱鬧和他從來就沒有關系,放電影他也感到新奇喜歡看,但每次都是等人都到齊了,開始放映時他才來,一個人遠離人群悄悄的看著。不是沒有伴兒,每次六子都強拉硬拽的想和他一起,他只是不喜歡這種歡樂和喧鬧,即便身邊坐著朋友,這一切也讓他有種天地間只剩自己的孤寂感。 現在卻不一樣,只要鐘意秋在他身邊,無論在哪里,世界都是溫暖明亮的。 六子買了瓜子過來,肖鳴夜不吃但也抓了一把,一顆顆剝了攢在手心再偷偷的遞給鐘意秋。 天黑下來,電影開始了,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一些鬧人的小孩還在嘰嘰喳喳的吵鬧,被大人一巴掌捂住嘴揍罵。鐘意秋看了一圈沒看到李宏飛,說好幫他占位置,板凳都放好了,不知道他是沒來還是在其他地方。 六子和鐘意秋之間隔著肖鳴夜,他弓下身體伸長胳膊過來拍了鐘意秋一下,滿臉神秘的往前方指了指。鐘意秋正看電影呢不知道他啥意思,前面全是后腦勺啥也看不清。 “那兒!”六子抬手指著,湊過來小聲說:“趙紅花——和幾個男人在一起——” 鐘意秋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人縫兒里一個纖細的背影看起來確實像趙紅花,旁邊緊挨著坐了好幾個男人,幾個人邊嗑瓜子邊嬉皮笑臉的聊天。鐘意秋仔細看了看,幸好袁翠翠不在她身邊……他心里有些膈應,這種人多的場合,趙紅花卻一點也不避嫌,這不是擺明了讓別人閑言碎語的嘲諷,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肖鳴夜推開六子,冷聲說道,“看你的電影?!?/br> 三天電影放完,老師和學生都意猶未盡,上課都無精打采的。袁榮舉第一天沒來上課時大家還沒在意,等他連續三天沒來鐘意秋起了疑心,問了鄭校長才知道他請了半個月的假。 “咋回事?”義叔也挺詫異。 鄭校長瘦了很多,兩頰有些凹陷,眼袋都快要垂到鼻子了,搖搖頭說道,“不知道,說是摔了一跤,挺嚴重的要在家養傷?!?/br> 畢竟是親屬,義叔擔心的說道,“咋摔這么嚴重?” “最后一天看完電影,他說有學生找就沒和大家一起回,走到后坡不小心滾溝里了?!?/br> 鐘意秋心里頓時有個不好的猜疑,最后一天看電影,散場時肖鳴夜說他要去找寶昌哥問點事兒,所以沒和他一起回家,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去…… 鐘意秋不太敢確定,肖鳴夜明明答應了不去找袁榮舉報仇……但是時間太巧合了,而且袁榮舉如果真是被肖鳴夜打傷的,他為什么不告訴大家,卻要說是不小心摔傷的呢? 現在又不能問肖鳴夜,他昨天跟車隊一起出門了,要三天后才能回來。 鄭校長組織人去袁榮舉家里看望,鐘意秋出了五塊錢,說道:“我就不去了,前幾天才吵過架?!?/br> “你還好意思說!”鄭校長瞪他,“你那是吵架嗎?那是打架!你大學就是教打架的嗎?” 鐘意秋無話可說,作為老師在學校打架,無論任何原因都不應該,影響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