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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俊和鐘意秋是外地人, 不懂這些所以不怕他們, 但是李宏飛從小在這里長大,聽說過也看到過很多次這種事, 他們村以前有個人和袁家人起了點小沖突,然后袁家整個家族三十幾口青壯年男人,晚上浩浩蕩蕩的去他們村堵人,硬是把這人的家給砸的稀巴爛。 李宏飛有點害怕,他家在村里沒錢沒勢,更不敢惹事, 所以他一直在勸和,沒有幫忙。但是袁榮舉踢鐘意秋時,他瞬間就不冷靜了,沖上去站在鐘意秋旁邊,防備袁榮舉再動手。 王文俊撈起椅子怒喊時,一旁的李宏飛驚了一身冷汗,眼疾手快的躥出去伸手攔了一下,椅子砸在他手臂上才落下去,力量減了大半,砸在袁榮舉肩膀上時已經輕了很多。 袁榮舉剛準備直起腰又被拍的趴在地上 胳膊像是斷掉了一樣疼,李宏飛瞬間眼眶就紅了,整張臉擰在一起,咬緊牙關仍是控制不住的大喊出聲:啊——啊 鐘意秋顧不上自己肚子疼,跨步上前抬住他胳膊,急忙叮囑道,“千萬別動!” 說完他又急忙回頭喊王文俊,“你快去找六子,借車送他去醫院!” 王文俊脖子和臉側通紅一片,眼睛也是紅的,又委屈又憤怒,像個暴躁的小獅子。聽了鐘意秋的話也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站著喘粗氣,旁邊的袁寶林往門外跑,嘴里說道,“我去叫六子?!?/br> 李宏飛的小臂rou眼可見的腫起來,鐘意秋看這個情況心直往下沉,只怕是要骨折了 他和鄭小萍把李宏飛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安排在靠墻邊的椅子上坐下,鐘意秋撕了桌子上不知誰的硬皮筆記本殼子,想先幫他固定住,剛挨到皮膚李宏飛就疼的大喊起來,鐘意秋不敢再碰。 袁榮舉被老高拉起來,立馬轉身沖上去握緊拳往王文俊臉上砸去,他剛有動作鐘意秋就注意到了,但已來不及阻止了,他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快跑!” 這一聲震的李宏飛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旁邊本就不穩當的窗玻璃都抖了起來,王文俊還在發楞,身體直接越過大腦接受到指令,轉身狂奔出門 袁榮舉也被這一聲嚇的楞了半分鐘,等清醒過來再追時王文俊已經跑的沒影兒了…… 一場鬧劇尷尬又好笑的收場了。 等了快半個小時六子開拖拉機過來,還沒進校園大門就大聲嚷嚷,“秋兒!秋兒!誰打你了?” 學生還在上課,鐘意秋忙跑出來攔住不讓他叫,招招手讓他出去,又回辦公室慢慢扶起李宏飛去坐車。 鄭小萍和幾個老師想跟著一起去,鐘意秋不讓?,F在還早,下午還有三節課要上,他和李宏飛都離開了,二年級的課就停了,他拜托鄭小萍和袁寶林,讓他們幫忙代課。 到醫院拍了片子,不算很嚴重,輕微骨折,卻仍然打了石膏固定好夾板,看起來很是嚇人。等處理好了鐘意秋才記起來自己也有傷,一路上提心吊膽他都忘記疼了,這會兒坐下來才感覺到肚子陣陣悶痛。 李宏飛聽他輕輕嘶叫,靠在墻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去找醫生看看?!?/br> 鐘意秋:“六子拿藥去了,等他回來了再?!?/br> “你去吧,我一個人沒事?!?/br> 鐘意秋搖搖頭,脫下外面的棉襯衣擦去李宏飛額頭的虛汗,微嘆道,“你干嘛要擋一下,受這么大的罪?!?/br> 李宏飛現在感覺不到胳膊疼了,因為他覺得全身都疼,艱難的扯出個苦笑,小聲說道,“如果今天椅子真砸在袁榮舉身上,他絕對要受重傷,雖然王文俊贏了也出氣了,但是以后呢?袁榮舉家里人能放過你們嗎?被他們堵著打一頓也就罷了,只怕要沒完沒了的找麻煩?!?/br> 鐘意秋搞不懂這種邏輯,氣憤的說:“難道他們是惡霸嗎?還無法無天了!” 李宏飛眼睛微微閉著,無奈的說道,“去年肖鳴夜踢袁榮舉那一腳,你以為他就善罷甘休了嗎?如果這個人不是肖鳴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袁榮舉家十幾個弟兄早就找去算賬了。他們怕肖鳴夜,但是現在他不在學校了,也不可能天天跟在你身邊,袁榮舉正想找事?!?/br> 鐘意秋不服,“他能怎么樣,打架嗎?我看他也沒什么本事,連王文俊都打不過!” 李宏飛被他逗笑了,震的身上更疼了,苦笑道,“不是他一個人,你沒見過農村這種抱團,袁榮舉比較近的堂兄弟有十八個,義叔排老七,他排行十一,大部分都是青壯勞力,在村里沒人敢惹他們。所以你知道為啥農村一定要生兒子了吧?不僅是為了傳宗接代,也是因為男丁多,是一個家和一個家族的基礎勢力?!?/br> 鐘意秋無法認同這種理論,“這些人都不講理嗎?至少義叔肯定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br> 李宏飛和他講不清楚,鐘意秋不在這種環境中成長,一時很難讓他理解這種生存規則。 六子回來后鐘意秋去找醫生看了看,他原本不注意,還打算好了要瞞著肖鳴夜,但是這會兒掀起衣服才發現不可能瞞住了。 他皮膚本來就白,現在肚臍左側手掌大的一片烏青,更顯得尤為刺眼,醫生伸手按了按疼的他齜牙咧嘴,醫生撇撇嘴嫌他嬌氣,最后也只是開了一瓶藥油。 鐘意秋對李宏飛心存愧疚,畢竟這事兒原本和他沒關系,是為了幫助他們才受的傷。他想送李宏飛回家,順便給他家人道歉解釋,李宏飛擺擺手說不用了,讓他趕緊回去看看王文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