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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書一個人來的,肖鳴夜只借一萬塊他卻帶了一萬五,加一起兩萬九千塊錢,鐘意秋和義叔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四只眼睛緊緊的盯著,生怕出一點差錯。 “我回去了,冬冬一個人在家?!敝苈蓵膊恍?,轉身就要往外走。 義叔攔他,“咋地也要坐一下,連口水也沒喝?!?/br> 周律書抬起胳膊拍了拍肖鳴夜給他加油,婉拒道,“不了叔,以后有的是機會?!?/br> 肖鳴夜沒打傘冒雨把他送上車,隔著車窗誠懇的說道:“謝謝你,周哥?!?/br> 周律書并列兩指從太陽xue往外滑指,做了個瀟灑的姿勢,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就走了。 鐘意秋被這些朋友感動,緊要關頭二話不說就出錢出力,他感慨自己何德何能,收獲了如此美好的愛情和友情。 天黑透了袁老虎才回來,還沒進門就嚷道:“說好了,今晚能簽,還是三萬塊!” 誰也想不起來要做飯,肖鳴夜剛換了一套干衣服,短硬的頭發淋過雨后顯得愈發強悍,整個人彰顯出讓人不敢忤逆的威脅。他遞了塊干毛巾給袁老虎,直接了當的說:“好,我等下就去?!?/br> 鐘意秋心慌,“差一千塊錢!怎么還是三萬塊,小仙山位置不好?!?/br> 袁老虎隨便擦了把臉上的雨水,他衣服濕透了,兩只腳裹滿了泥,已經看不出鞋子的樣子。嘴唇都被凍的烏青,眼睛卻還是圓圓的瞪著,“答應承包70年,三萬塊算少的!這事書記也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叫幾個干部去他家開了個會就答應了,錢也沒往高了抬?!?/br> 義叔雖然不知道肖鳴夜為啥堅持承包后山,心里隱隱猜到其中可能有隱情,擔心的問,“書記沒再說別的?” 袁老虎苦笑,“咋沒問!問我肖二哥為啥鐵了心要包山,我說他一個人房無一間地無一壟,以后咋娶媳婦兒過日子,總要給媳婦兒掙一份彩禮!把他說的可憐的呀,我自己都快哭了!” 肖鳴夜沖鐘意秋眨眨眼,鐘意秋瞪他,袁老虎歪打正著還真說對了,這座山他確實是為媳婦兒掙的彩禮。 義叔從衣柜里掏出個黑包,打開包里面還有一個錢包,當著他們的面把錢全拿出來,一共兩百,遞給鐘意秋,說道:“差一千塊,現在取錢也來不及,我能湊兩百塊?!?/br> 鐘意秋鼻頭發酸,強忍著今天泛濫的眼淚,只是不斷的低頭說謝謝。 袁老虎馬上說:“我家里還有三百多塊錢,我回去拿來湊上?!?/br> 肖鳴夜先謝過他,又說道:“叔,你家里有病人,我不能用你的錢。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六子,他退親的錢還放在家里,沒存信用社?!?/br> 袁老虎媽身體不好常年吃藥打針,他家的錢說什么肖鳴夜也不能借。 時間緊張,肖鳴夜穿上膠鞋撐起傘就要出門,外面漆黑一片鐘意秋不放心想和他一起去,肖鳴夜不讓,在屋檐下輕輕摸了一下他臉,小聲說道:“放心,你在家等,先給他們做點飯吃?!?/br> 鐘意秋答應了,眼看他手電筒也不拿,只身闖進濃墨般的凄楚雨夜。 煮了鍋面條炒了盆青菜,三個人對付著吃了,袁老虎跑了一下午又累又餓,就著蒜吃了三大碗,鐘意秋要給他再下,他擺擺手說吃個半飽就行了。 鐘意秋:“……” 肖鳴夜很快就回來了,借了一千塊錢剛好是六子退親的錢,鐘意秋把義叔的兩百又還給他。 “走吧!”袁老虎站起來長舒一口氣。 “先吃飯吧?”鐘意秋問肖鳴夜。 肖鳴夜把一摞錢整理好,拿報紙包好揣在懷里,“不了,回來再吃?!?/br> 義叔和鐘意秋兩人像是送他們出遠門似的,神情擔憂欲言又止,送到臺階上被屋檐下的水簾攔住,不住的眺望他們身影消失的方向。 旺旺領著小花狗從廚房那邊竄過來,徹底被淋成了落湯狗,晚上忙的還沒顧得上喂這娘倆,餓的它們繞在腳邊哼叫。 “義叔?!辩娨馇锿蝗徽J真的叫。 “嗯?” 鐘意秋像犯了錯誤似的,小聲說:“肖鳴夜之所以堅持承包后山,他是有原因的……” 義叔轉過頭望他,身后昏暗的燈光照著他半邊臉,把他低垂的眼眉暈染成暖黃色。 鐘意秋看向義叔的臉,繼續說道:“我們不應該隱瞞你,但是這事兒還沒有落實不敢聲張,對不起?!?/br> 義叔笑了,“啥事兒???這么緊張?!?/br> 鐘意秋懇請道:“等肖鳴夜回來,他告訴你,好嗎?” “好,進屋吧?!绷x叔答應道。 這一夜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鐘意秋和義叔都睡不著,以前熬夜時只要不是用眼的事,為了省電都會把電燈關了點蠟?,F在兩人干坐著等卻仍然亮著電燈,只有靠這點光芒才能驅散他們內心的慌張。 外面旺旺叫起來,鐘意秋像是從椅子上彈起來似的沖出門,快半夜十二點了袁老虎仍然神采奕奕,老遠就聽見他豪爽的大笑聲。 他的興奮之情無以言表,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啪啪的拍鐘意秋后背,肖鳴夜跟在后面心疼又好笑。 “咋樣?”義叔追出來急問。 “成了!”袁老虎揮手氣勢十足。 義叔領他進屋,鐘意秋站在屋檐下癡癡的看肖鳴夜慢慢走近,再狠狠的抱了他一把又快速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