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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周律書進院兒見到肖鳴夜先夸張的叫一聲,挑起大拇指說:“你小子行??!你們一起回來的十個人,在我們那里到處宣揚你的英雄事跡,把你夸得跟天將下凡一樣?!?/br> 義叔:“啥英雄事跡?” 周律書驚奇的看向肖鳴夜,“你沒跟他們說?真沉得住氣啊——” 鐘意秋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猜肯定不是啥好事,又不太想問。 周律書靠在椅背上,像說書似的起范兒,“話說——” “正經點?!狈娇疃吐暢獾?。 周律書立馬規矩了,“北邊雪大,被困在路上的車一排一排看不到頭兒,他們堵的那個地方還是在山里,買東西都買不到。最開始還太平,時間一長,能吃的東西都吃完了,有些人就動了歪心思開始偷搶。肖鳴夜——來一個他撂倒一個,來一群他撂倒一群!他們才保住了東西,熬到通路?!?/br> 鐘意秋聽的心里五味雜陳,看著旁邊認真磨辣椒面兒的肖鳴夜,眼神既驕傲又心疼。 周律書從衣服內兜兒掏出一把疊在一起的錢,遞給肖鳴夜說:“王老板讓我給你的,除了工錢這五百是他專門感謝你的,要是沒有你,他這幾車貨就廢了?!?/br> 肖鳴夜淡定的接過去,點點頭說:“謝謝?!?/br> 周律書繪聲繪色的表演這么久,肖鳴夜的反應讓他十分挫敗,相比之下還是鐘意秋有意思,他又轉移目標,“你不回去過年嗎?” “雪太大,不通車?!?/br> “那怕什么,我開車送你!” 鐘意秋:“……不用了,我等幾天再回……” 針灸完,義叔把剩下沒結完的錢給了方款冬,就算是完成治療了。但是后期的恢復保養更重要,方款冬專門列了單子給他。 他們送來了幾箱水果,走的時候車也沒空著。義叔把鹵好的rou裝了一大袋子,還有新做的臘rou和臘魚,又裝了半袋兒紅薯。他們不種地,吃糧食都是買的,義叔讓肖鳴夜給扛了一袋米、一袋白面、一袋玉米面和一袋糯米面。 方款冬不好意思,說什么也不收非要給義叔錢,周律書攔住他,哈哈哈笑著說:“這都是人家的心意,沒關系,你們以后吃水果我都包了?!?/br> “那也行,哈哈!”義叔很喜歡他的豪爽。 “但是吧——”周律書話音一轉,賣關子說:“我今天來最想要的另有其他——” 鐘意秋一看他邪笑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沒好安心,趕忙說:“小黑還太小了,你抱去不好養,再說馬上就過年了,你狠心讓它們母子兄弟分別嗎?” 周律書:“……” 小黑最終還是被留下來過年,周律書抱憾而去。鐘意秋松了口氣,催著肖鳴夜趕緊牽馬去鎮上。 義叔早已寫好要買年貨的清單,想起來啥東西就加一條,卻因為下了這么多天的雪,一直不能去上街,導致這個清單越來越長。 鐘意秋第一次騎馬,想不到跑起來竟然這么快,簡直稱得上風馳電摯。肖鳴夜讓他坐前面他不干,覺得懷抱的姿勢太羞恥了,本想坐在后面趁機抱肖鳴夜的腰,結果一路上全是上街辦年貨的人,到了刀叔家他都沒得逞。 刀叔五十多歲,一個人住在離鎮街不遠的山腳下。他參加過越戰,因為左半張臉從額頭到下巴留下一條猙獰的超長刀疤,所以都叫他刀叔。他以前也娶過媳婦,生了兒子,孩子兩歲時不知得了什么急病夭折了,媳婦后來一直懷不上,心里受不了打擊不知是失足還是自殺,掉河里淹死了。刀叔就再也沒娶,一個人過了幾十年。 可能是都當過兵的緣故,刀叔和肖鳴夜惺惺相惜,他養著大大小小十幾匹馬,平時當孩子一樣對待,誰都借不去,肖鳴夜卻隨時想騎就騎。 雪山掩映下,刀叔的房子和馬場像與世隔絕一般,讓人神往又不敢打擾。還沒到房子前鐘意秋就讓肖鳴夜停下,兩人牽著馬走過去,路上聽了肖鳴夜的介紹,他認為刀叔是個很值得敬佩的長輩,第一次見面要做好禮數。 鐘意秋被凍得煞白的臉幾乎和鋪天蓋地的白雪融為一色,殷紅的嘴唇緊緊抿著像是有些緊張,肖鳴夜靜靜的看著,心里的喜愛之情無以言表。 刀叔中等身材但是超出本身年齡的健壯,說話干脆利落,笑起來響若洪鐘,甚至能聽到他胸口震動的嗡鳴聲,加上他又留著絡腮大胡子,眼睛又圓又明亮,臉上的長疤不僅沒有讓他看起來兇惡,反而像個有故事的瀟灑大叔。 “叔叔您好,我叫鐘意秋,是肖鳴夜的朋友?!辩娨馇镂⑽⒕瞎獑柡?。 刀叔被他鄭重的禮節弄的拘謹了,推了推頭上的雷鋒帽兒打著哈哈道:“哎呀——你好你好!” 肖鳴夜拴好馬就要走,天氣不好怕一會又要下雪,買了東西還要請高小包開車送他們回去。 刀叔不愿意了,“咋剛來就走,晌午在這里吃飯,我給你們烤個羊腿!” “不了,過年來你給拜年時再吃?!毙Q夜招手就要走。 鐘意秋忙跟在他后面,回頭告別時看見刀叔臉上不舍的神情,落寞又孤獨。 “不用擔心,”肖鳴夜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他一個人更快活,而且他更愛和馬呆一起?!?/br> 對著義叔列的清單,一項項的買完,各種調料、福字對聯、鞭炮煙花、瓜子糖果……兩個沒有買過年貨的人,越買越震驚,零零碎碎的竟然這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