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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秋心疼一個月的工資但也感謝鄭校長,偷偷的對他眨眼笑了笑。 他剛才的激動鄭校長都看到了,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接著說:“第二件事是關于袁校長,他這兩三個月病了沒上班, 學校的美術課也停了。他是生病了按說不應該扣工資, 但是袁校長自己表態,這幾個月工資都不要了捐給學校?!?/br> 全場嘩然,一直以來大家對義叔都很尊敬,他獨身一人沒有家庭,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學校里了, 上次已經把學校后田地的收成作為學生獎勵經費,現在生病了花那么多錢還不領工資……每個人心里都不好受又非常敬佩。 “但是吧……”鄭校長成功賣了個關子,對于引起的躁動挺滿意,笑著收場道,“袁校長這些年對學校的付出有目共睹,馬上要過年了,我想著只收他一個月的工資作為學校經費,其他的還是一分不少的發給他……大家有意見沒?” “沒有!” 鐘意秋喊得聲音最大,他來這里半年了,第一次聽見這群老師異口同聲的回答,每個人臉上毫無虛偽真誠的歡笑,是發自內心的認同和肯定。 這一切是義叔對所有人的赤心相待換來的。 周三約好的請高小包開車送義叔去針灸,鐘意秋和李宏飛換好課等了一上午他也沒來,到中午吃飯時他才匆忙趕過來說早上睡忘了…… 鐘意秋好幾次都聽他說晚上熬夜一直想不明白郵局到底熬夜干什么?現在見他又是一臉疲憊,深深的眼窩更加凹陷明顯瘦了一大圈。 “幫我盛碗飯,昨晚到現在都沒吃?!彼M院子就喊。 “你怎么了?”鐘意秋擔心道。 高小包伸了個懶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回答,拉過鐘意秋的椅子坐下,懶懶的抬手指了一下旁邊的林玉芳,“這是你們誰的?” “別瞎說!”義叔罵道,“這是林玉芳,鎮上商場的營業員,現在在村供銷社上班?!?/br> 他是肖鳴夜的朋友經常過來已經很熟悉了,義叔對他說話也很隨便,高小包點點頭又打起哈欠。 鐘意秋出來把碗放在他面前順便瞪他一眼,剛才的話對女孩子太不客氣了,平白無故的把林玉芳羞辱一頓。對比之下林玉芳就大度多了,連眼角都不撇他一下,見鐘意秋替她打抱不平還笑笑反過來安慰他。 “你這樣開車安全嗎?”鐘意秋對他的狀態不放心。 “你笑話誰呢!”高小包往嘴里扒了兩口飯嘲道,“不管是自行車、摩托車還是汽車,除了肖鳴夜,我還沒輸給過誰!” 鐘意秋一萬個不服氣——你還沒和我比過呢! 他只是心里想不出聲,誰知旁邊的林玉芳吃完優雅的站起來理理衣服準備走,轉過身又回頭扔下一句,“和肖鳴夜比,你輸的不只是開車?!?/br> 林玉芳說完瀟灑的走了,留下飯桌上目瞪口呆的四個人! “她說誰?”高小包茫然又不敢相信。 鐘意秋心里五味雜陳,酸甜味兒的是認同林玉芳的話,苦辣味兒的是這女孩實力不容小覷??! 上午已經換過課了,下午實在走不開,最后只能是高小包一個人帶著義叔去,鐘意秋本來去找六子想問他有沒有時間去,他媽說六子又去他未婚妻家干活了,女孩子二哥家修豬圈讓他去幫忙。張紅英憋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遇到個合適的傾訴對象,鐘意秋不是村里人還是六子的朋友不怕被笑話,她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把心里的不滿全倒了出來。鐘意秋聽著也覺得不太公平但是這種復雜的人情關系往來他天生就害怕,剛好要上課慌里慌張的逃走了。 結果真的應了那句話,怕什么就來什么。袁寶林這幾天在家里忙喪事沒上班,下午突然來了辦公室先發了一輪煙然后才笑著說請老師們晚上去他家參加白事“酒席”…… 鐘意秋不懂這里邊的規矩,掃了一眼其他人見都客氣的答應著說晚上就去。等袁寶林一走氣氛馬上變了,生氣的、摔東西的、罵人的、嘲笑的,總之是各種不滿情緒漲滿整個辦公室。 “沒見過這么丟人的,這跟明著找我們要錢有啥區別!” “他要是結婚或者孩子生日的喜事請同事還說的過去,死人讓我們去干啥!” “還能干啥?讓你去送禮!” “在一起關系好去送禮也沒啥,哪有這種一網全撈的?” .……. 鐘意秋握著鋼筆寫不下去,認真聽了他們的議論大概明白其中意思,他也很納悶,他和袁寶林不熟悉說過的話都沒多少句,剛才他專門請自己晚上去吃酒席著實是搞不懂。 “校長,你說咋辦?他開了這個頭以后就收不住了!”老高最是氣憤直接質問鄭校長。 “還能咋辦?人家跑一趟來請我們這幫人,不去以后咋見面?” 閆淑花指責道:“那也該分個親疏遠近,以前沒人情來往,今天給他送禮了,以后我們家辦啥事是不是也都要請?” “就是!”老高抽完一根煙又接上,“我們就不說了,都是附近村里的,我給他送錢以后我辦事還能收回來,像鐘老師和王老師這樣的咋辦?人家沒吃過飯啊,上趕著拿錢去他家里吃頓飯!” 鐘意秋和王文俊突然被點名,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無奈的笑笑。 “行了!”鄭校長被吵的煩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多簡單個事有啥吵的!”